壶关某处院落内,罗成持枪而立。
在他面前,一个身穿赤色铠甲的中年汉子被两名上郡骑兵控制着,面露不甘。
壶关的战争宣告结束,罗成已经派人去将康渊等人接入关内。
“公然当真厉害,能从万军之中擒住敌方首领,实乃我之良将,得公然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康渊笑哈哈的从院落外走进来,径直朝罗成走去,出言夸赞道。
“主公谬赞,全靠房先生妙计,罗成不敢居功。”
康渊笑笑也不再多说,继续夸了罗成几句之后,让罗成带着手下士卒去接收城里的残兵。
除了壶关原本剩余的士卒,还有张杨剩下的一千余人,都是康渊胜利的果实,需要罗成等将领去收编。
而房玄龄也被康渊派去整合上党资源,秦琼作为保护房玄龄的将领,率一千士卒陪同前往。
上党已经半个月没有治理过,这半个多月可以说是荒废时期,康渊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上党,必然需要连夜统计好所剩粮草装备人口等数量。
“在下上郡郡守康渊,早就听说并州张稚叔盛名,果然久闻不如一见!”
“只怕是恶名吧。”
张杨脸色黯然,不忿道。
“哪里哪里,我并州儿郎皆是忠义豪杰,岂会因一时之勇便背上恶名,坐实反贼之名?”
康渊说着便示意士卒将张杨身上的绳索解开。
“主公……”
高宠担忧康渊安危,出言想要拦住康渊朝张杨近身。
“无妨,我相信天下闻名的张稚叔绝非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倒是信任我。”
张杨被松开绳索后,晃了晃手腕,冷声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康渊开口就是吹捧,张杨虽不至于飘飘然,但也不好太过凶狠,心里也对康渊的印象好了几分。
“可否前去屋内一叙?”
“你是兵,我是贼,还有何好聊。既然已经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康渊已经走进屋子里,张杨却是立在原地不动,面目凛然。
见此情景,康渊示意高宠直接将张杨虏进屋内。
“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此时我却是给稚叔带来一份天大的好处。”
康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言语上把自己放在和张杨同辈上,虽然两人年龄差距较大,但都可看做是一方诸侯,自然要站在一个水平线上。
更何况张杨以反贼的身份被康渊抓在此处,康渊不以逆贼的态度处置他已经是极大的容忍。
“有何好处,莫不是你要用某之项上人头,从董贼处换得利益,然后给某烧纸钱不成?”
“张大人误会了,首先我澄清一件事,董贼与我势不两立,并且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我固然不会将张大人你送去董贼那魔窟。”
康渊神情严肃,顿了顿继续道:“上郡乃是我康家经营已久的地方,我上书做太守无可厚非。
虽然这话说出来多少有几分不臣之心,然天下大势即是如此,我若不寻一处立足之地,如何与董贼二十万西凉铁骑抗衡,如何为父报仇。”
“你与我说这些有何意义,我如今一无兵二无权,就连性命攸关之事也掌握在你的手里,阶下囚罢了。”
张杨语气中有几分苦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见,他不明白康渊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莫不是想饶自己一命。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张大人之事我有所耳闻,董贼先是将何大将军斩杀,而后又废立新皇改天换地,如此行径他才是真正的逆贼,反贼,恶贼。”
“无需当着我面惺惺作态,只有战死的张稚叔从没有投降的张稚叔,你若是想要招降我,劝你收起这心思,我张家祖上三代皆是汉臣,我张杨也不能做没有种的软骨头!”
张杨把面前的桌子拍的砰砰作响,语气激烈道。
“我从未想过能让稚叔这等英雄豪杰臣服于我。我从小生于北地长于并州,生活优渥吃穿不愁,但如今既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替治下百姓考虑。”
康渊说到兴奋处情难自抑,站起身来:“可朝廷一直以来都不用心治理北地,将并州看做苦寒之地,北地百姓深受其害。尤其是两年前匈奴南下,这让本就不繁荣的并州更是雪上加霜。”
康渊循循善诱,将并州的苦难给张杨一一道来。
“尤其是西河郡,两年来一直没有郡守上任,我来上党时途经那里,当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让人不忍直视。”
“我攻略的地方乃是上党,你说西河之事,与我何关?”
张杨丝毫不为所动,冷言冷语道。
“我要上书朝廷,让稚叔担任西河郡守!”
“并州本就是苦寒之地,西河郡更是其中的不毛之地,你让我治理西河是何居心?倒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还能痛快些。”
要么说没人是傻子,别把任何人都当白痴去对待。张杨纵然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西河郡是无法建立基业的,和康渊说话时大有宁死不从之势。
“你忍心看西河百姓受苦?”
“……”
“你忍心路有冻死骨?”
“……”
“你忍心看着他们易子相食?”
“……”
康渊一字一句,字字珠心,都敲打在张杨的心上。
他本就是并州儿郎,三十多年都在北地生长,手下众多士卒也是并州土生土长的战士,家乡蒙难若是不挺身而出,岂不是给祖宗蒙羞。
“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如何上任?”
张杨明显有些动容,嘴角咧了咧,低声询问。
“哈哈,这个自然有办法。如今我收复上党有功,再以民生之利弊上书朝廷,求得一个荒废已久的郡守还是较为容易。再者一旦朝廷批复,你便是一方郡守何罪之有。”
康渊顺势就将先前与房玄龄商议的计划说出,给张杨吃了一颗定心丸。
两人又是一阵攀谈,关于如何治理西河,如何使得西河繁荣等。
话毕,康渊询问起上党太守事宜:“那上党太守可有寻到?”
“已经被我宰了。”
张杨也是有野心的人,自然知道康渊问这话有什么目的,笑着答道。
两人目光触及对望半晌,上党之事,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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