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被一点一点蒸发。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
“呵!哈!”
操练之声每日天不亮就从承康府传出。
康渊擦掉额头的汗珠,开始再一遍刺、劈、挂、点、扎的基础枪法练习。
童渊的到来,让康渊每天睡到自然醒都变成了奢望。
习武之人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持之以恒才有希望练出不错的武艺。
“枪有虚实,有奇正;虚虚实奇奇正正;老夫这百鸟朝凤不占其中,却又尽占其中。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童渊立于一旁,时不时出言点拨,让康渊受益良多。
“枪乃兵中之王,亦为九长之首。故宜远攻,不宜近战,正是枪似游龙,不出则以,一出务要置敌于死地。”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半个月里,康渊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开始练习基础枪法,一练就是一上午,直到红日高悬。
至于真正的百鸟朝凤枪,童渊却是一字也未传授过。
康渊已经十六,过了最佳的练武时期,用童老的话来说,只有将基础打好,才能开始接触威力巨大的枪法,不然辱没了威名不说,容易伤身。
艳阳高照的天气,街上百姓很多,在魏征的治理下上郡出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依然有很多事需要康渊亲自处理。
从承康府到太守府只有半柱香的路程,康渊也没有坐马车,在童渊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就到了。
童渊现在俨然成了康渊的贴身保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有这样的一代宗师跟着,自然不需要徐宁再保护了,于是徐宁成功的进入上郡军队,担任了一名别部司马。
“见过大人!”
太守府前轮值的侍卫见康渊到来,躬身行礼。
院子里,魏征出门将康渊迎了进去,递上一堆民生类需要审阅的文书,无非是东边开垦一些荒地,西边征用民田之类的。
这时康渊就发现了召唤来魏征优胜于本土谋士的地方了,比如魏征直接开始启用完整的屯田制。
“主公且看,我们可在上郡北方县城设立土地,给予不用打仗的军士,要求士兵能自行耕作而生产行军所需粮食。如此一来,主公麾下士卒便有事可做。”
魏征指着递给康渊的文书解释道。
“那具体的实施举措,可有考虑过。”康渊知道这屯田制是在曹操手上发扬光大的,但具体的细节他却不了解,所以此时需要详细问一问。
“这个自然有所考虑,士卒们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士卒需缴纳分成地租。一种类型是现役军人屯田,随宜开垦,且耕且守。
另一种类型是士家屯田,用于屯田生产的士家包括从征将士的家属和尚未抽调的后备役兵士。”
康渊被魏征说的云里雾里,但大概听明白了,就是战时为兵,歇时为民。
魏征说着又拿出另一份文书,上边布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近日我派人统计过,府库中不少多年未使用过的农具,我们可提供土地,让百姓耕作。收获的谷物按比例分成,用官农具者,官六私四;不用官农具者,官私对分。
这样的税收办法达到了积粮供军的效果,百姓虽然吃一点亏,但能有一个安定的生产环境,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卓越的才能再加上天生的政治嗅觉,魏征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已然将屯田制的具体措施和后续制度想的一清二楚。
康渊有先知能力,知道屯田能使有限的生产资源得到了高效率的分配使用。
汉魏之际,广大人民饥寒交迫,所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就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
一方面大量流民食不果腹,一方面大片荒地无人开垦,而屯田制则可以把这些劳动力安置在国有土地上从事生产,从而充分利用了既定的生产资源。
再者,屯田能有效解决军粮供应问题,军阀混战,归根到底打的是粮草。此举对贫寒困苦的上郡乃至并州来说,是最有利的举措。
“玄成此举,当镌刻在我上郡光荣柱石之上,受到万千百姓的爱戴,说是再世神农都毫不为过!”
康渊毫不吝啬的拍着魏征的肩膀,大肆赞扬道。
这种开创了大规模的寓兵于农、兵农合一的先例,改变一个势力命运的制度,康渊当然支持,不仅支持还要大力的推广,以后再自己的治下,都要使用屯田制!
一个下午的时间,康渊都在和魏征聊着屯田制的利弊,虽然康渊本人没有多少内政才能,但是有来自后世两千年的先知先觉的眼光,让魏征受益良多,直呼主公乃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日薄西山时,魏征这个工作狂还在不断翻阅文书,而康渊却是走出太守府,好一个朝九晚五的甩手掌柜!
“童老,今天是我的生日,家母已经备好菜肴,你和我一同去吃顿便饭罢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康渊对童渊发出邀请。
虽然这十多天和童渊几乎形影不离,但是今晚是家宴,如果没有主人的邀请,万不可跟着去吃饭。
“老夫还是不去了,大人家宴老夫去了多有不适。”童渊连连摆手,拒绝了康渊的好意。
“莫要这样说,我的家宴也只有祖母,母亲以及杨庄校尉等人,童老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传授武艺之实,若是童老连我家宴都不去,天下人岂不是说我有失孝悌?”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童渊也觉得眼前少年虽然未及弱冠,但却行为处事让人如沐春风,练起枪法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勤奋刻苦,心中喜爱的紧。
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当下便爽快答应:“既然大人盛情相邀,老夫又怎敢不从,走也!”
言罢,与康渊有说有笑走向承康府。
“童老,先前听闻你还有一名天赋异禀小徒弟,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康渊一直对赵云心心念的紧,眼下和童渊关系融洽,正好出言询问。
“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小徒弟出师已近半年,这半年来虽偶尔有书信联系,却是我二人皆是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不过老夫来并州前与他有过一次联络,他话中处处透露着对白马将军公孙瓒的推崇,想来此时已经在前往幽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