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见她如此,邵明月扬了扬手中啤酒,歪着脑袋问道。
贺知恩欲言又止,最后缓缓摇了摇脑袋,闷闷道:“没事。”
邵明月挑了挑眉头,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沉默喝着啤酒。
她不是一个喜欢找话题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展露心事的人。
也没打算向一个小姑娘倾诉什么。
贺知恩垂着眼眸,手中的啤酒半天没有动,蝴翼微颤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小小阴影,让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邵总,能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吗?”
半晌,常报喜再次开口。
邵明月刚想开口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改变主意。
之前自己好心没好报辜负小姑娘一片好心,趁着这个机会,就当给人赔礼道歉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邵明月喝了口酒,然后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问吧,不过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贺知恩笑了笑,没有丝毫迟疑的问道:“既然你不喜欢聂大哥,那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邵明月一怔,脸上的笑意缓了一瞬,片刻后恢复如常,压低眼眸将手中的啤酒送入嘴边,淡淡道:“我这个年纪已经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他人不错,体贴温柔,工作也不错,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只是如此?”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邵明月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以为你不是个务实的人,和谁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其他外在因素。”
贺知恩略带失望的说道。
邵明月失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同,我追求的平稳合适,你追求感情纯真,虽目标不一样,但目的相同。”
说完,她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将瓶中剩余悉数喝净,辛辣滋味充斥鼻尖,辣得喉咙一阵火辣辣。
她没有经历过少女怀春,没有经历青涩爱恋,更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对她来说,平淡的活着结婚生子就是幸福,就是喜欢。
贺知恩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她的脸清晰倒映其中。
邵明月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喝到嘴里的酒香通通化为苦涩,弥漫进五脏六腑。
——
和聂和越分手的的第三天,只初一十五过来的明檀突然杀了过来,并勒令还在工作的她立刻回去。
放下电话,邵明月只觉得身心疲惫,可也不敢怠慢,交代贺知恩几句后,急匆匆赶回了家。
一进门,就见明檀抱着手端坐在沙发上,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听到开门的响动,斜着眼睛冷冷看了过来。
见此,邵明月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展开笑容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您怎么过来了?上次送来的菜还剩很多,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怎么隐瞒?”
明檀不给她酝酿解释的时间,直接开门见山表达自己此行的目的,
邵明月缓身坐在明檀对面的沙发上,脸上的微笑勉强许多,但还算挂住。
“没想隐瞒,最近工作忙,没来及给您说而已。”
“工作忙?没来得及?”明檀讥讽出声,“不知道邵总心里除了工作,还记得自己有个母亲?”
“我说了,没来得及,没有想隐瞒。”
邵明月蹙着眉头,加重语调陈述事实。
她是真的没想对她隐瞒这件事,只是这事太过难以启齿,在顾忌某些方面之外,不想让她去找聂和越麻烦,所以才压着没告诉。
只是不曾想,她提前知道了。
很多时候,她讨厌明檀打着关心的旗号咄咄逼人。可在无形中,自己也拥有这一点。例如现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上下属。
“好,就算你说的没想隐瞒,那你告诉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又分手?”
“性格不太适合。”
邵明月淡淡的说道。
“不适合?”明檀声音立即尖锐起来,“不适合,不适合,你能不能来点新意,每次都用一个理由,是在糊弄我?还是欺骗你自己?”
“您到底在急什么?不过是分个手,您有必要这般激动吗?”
邵明月紧皱眉头,略带不解的看着她开口道。
今日的明檀太过奇怪,情绪起伏太大,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反常。
“我急什么?我能急什么?我一个老妇人有什么好急的,我急的是你,邵明月,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你不是小姑娘了,之前那么多小伙都不行,好不容易和这个聂什么的有点结婚的迹象,为什么又要分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檀一向极注重保养,快五十岁的人,却和三十多岁的人没什么差别,虽有淡斑,却遮掩不住皮肤底子好,所以整张脸看起来很是年轻。
但此刻,阴云密布的脸上竟冒出几根皱纹,透出几丝苍老。
看着这样的明檀,邵明月垂下眼眸,伤人的话在也说不出口。
右手的食指搅进沙发的流苏中,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就如现在的她,掉进一个死循环中,怎么都出不来。
见她习惯沉默,往日明檀即便满腔怒火也会压抑住,可今日,却因聂和越打破。
“邵明月,我不管你和聂什么的闹什么,你必须把人给我留住,然后挑个日子把证领了,之后你不管在闹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明檀起身,隔着玻璃茶几下最后通牒。
邵明月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原来聂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娶嫁不出去的女儿。
她抬起眼眸看向气急败坏的明檀,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声音冷漠平静:“您其实不用把我当成负担的,这些年......没有你,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话一出,明檀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许久,才喃喃说道:“所以......你这是怪我?”
邵明月垂下眼眸,露出一抹惨淡笑容,缓道:“我又有什么资格怪您......是我对不起您.....以后,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您不用......不用因为那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