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亲王妃看一眼秦烟雨,转头向惊恐无措的两个丫头和悲愤的婆子,“秦侧妃说得不错,既然你们不愿服侍王府的人,那便发卖了吧。”
“王妃!老奴如何都好,只求王妃为我家小姐申冤,秦氏陷害我家主子,还请王妃做主!”那婆子嘶哑着嗓子呼号,唇角竟流出血丝。
“带下去,这等刁奴,王府留不得,去买棺木,将谭氏盛殓了,谭氏身染恶疾,暴病而亡,找个地方埋了吧。”
敏亲王妃淡淡说道,景潇微微蹙眉回头看他母亲,敏亲王妃却似乎不知道,静静看着那婆子。
几名粗壮婆子过来提那三人,两名丫头哭叫求饶,那婆子却止了哭,甩开拉她婆子的手,“放开,让我同小姐话别。”
粗壮婆子犹豫着缩回手,去看敏亲王妃,敏亲王妃不言不动,婆子们便没再强拉。
“小姐,老奴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活着时你耳不聪目不明,老奴如何劝你你都不肯听,黄泉路上可要睁开眼,不要磕了摔了,不要走太快,老奴随后就来。”
那婆子磕了头,站起身,逐个看着秦烟雨,景荀,周侧妃和敏亲王妃,最后目光落在那哭啼不止的孩子身上。
“天道好轮回,启哥儿,为你娘报仇啊!”忽然猛地向游廊柱子奔过去,口中喊着:“小姐,老奴来了!”一头撞在柱子上,随后软软地倒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侧妃惊叫一声,吓得瘫倒在地,王氏猛地将孩童的头搂在怀里,自己也转过去闭上眼睛,两个丫头大声哭喊:“蓝嬷嬷……”院子里乱成一团。
粗壮婆子过去探了那蓝嬷嬷的鼻息,转身向敏亲王妃摇头。
敏亲王妃神色微变,景荀吓了一跳,骂一声晦气,转身便拉着浅笑的秦烟雨向敏亲王妃行礼,“母妃,这谭氏主仆都一个德行,冥顽不灵,母妃还是回去歇着,这里儿子来处理。”
景潇目光冰冷扫一眼景荀和秦烟雨,回头淡淡向敏亲王妃道:“母妃,还请您移步回院子吧。”
敏亲王妃点头,伸手让景潇扶着上了软轿。
“亲王府里一日抬出去一主一仆,被人说道起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谭家那边还要给个交代,若是追究,只怕并非那么简单,你好自为之。”
景潇沉声对景荀说道,景荀不敢同景潇对上,连连点头称是,待景潇转身离开,才抬起头恶狠狠低声咒骂一句。
景潇送敏亲王妃回院子,并没有多停留,便回到自己的谨和院。
坐在书房,景潇连着饮了两盏茶,也驱散不了心中闷气,隐隐觉得王府即将失去掌控,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秦烟雨。
可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赶走秦烟雨,甚至不知以什么身份去插手这件事,最为奇怪的是,景荀和敏亲王妃的态度,这样没有底线地纵容,不知道是何缘由。
谭氏悬梁这件事,开始时谭家果然不依,要开棺验尸查死因,后来不知为何,谭家忽然偃旗息鼓,直到谭氏下葬,都没有再说出质疑的话。
敏亲王府下人们看出了风向,新入府的昭王侧妃不好惹,很有当主子的手腕,得罪了她不会有好下场,于是秦烟雨在敏亲王府里,俨然已经与周侧妃地位相同,其他那几位郡王妃都无法与其争锋。
转眼过去几日,这日琉璃的府里果然来了人,却是温家兄弟和母亲孟氏到了。
孟氏从未与温良分开太久,温良去靖安后,孟氏与温家兄弟也随行,不过他们一直深居后院,并不敢在外行走。
温良入京已经大半年,孟氏十分想念儿子,便写信想要来京城,母子们相伴也安心些。
温良询问了琉璃,琉璃立刻同意了,孟氏为人宽厚懂礼,温氏兄弟在后院也十分安分守己,母子兄弟在一处,本是应当。
孟氏带着两个儿子住到了温良的院子。
现在的温良与一年前已是大不同,京中许多勋贵世家慕名而来,除了为女子订制首饰,就是男子用的佩玉头冠,发簪腰带,也都纷纷请他操刀。
琉璃谨守约定,不仅让温良拿着业内最高的工钱,每件订制配饰还会给他分成,年底红利和掌柜们相同,所以现在的温良可谓名利双收,在京城买宅置地都不是难事。
但是温良从未提过要离开沈府,甚至琉璃试探,他都找借口拒绝了。
大哥温煦看着三弟越发芝兰玉树,温雅秀智,笑得嘴都合不上。
老二温和比兄弟都能言善道一些,在靖安府中时,一名丫头与他有了点儿意思,孟氏求琉璃,琉璃便让二人成了亲,如今这夫妻一同来到京城。
一家几口人看着温良院子里布置精细,房里的器物精致华美,这才放了心,孟氏不由落泪道:“许是你们父亲在天有灵,保佑我们遇到沈姑娘,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兄弟几个急忙劝慰母亲,生怕孟氏露了口风,他们的身份就连温和的妻子郭氏都不曾说过,即便是睡觉,温和额上发带都不曾解下。
文澜是知道温家兄弟与广义侯府渊源的,只是彼此都不曾见过面,知道他们进府,便带着莫兰过去问候了。
文澜走后,温和的妻子郭氏同婆婆说道:“娘,你看这文公子与那项公子,是不是颇为相像?只是他们却不是一样的姓氏,还有从前府中住着的那位香怡姑娘,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座上的母子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己何尝不是有大事瞒着呢。
碍于温家人身世,琉璃并未让阖府人参加接风宴,只在温良院子里摆了一席,陈妈察言观色,挑选伺候的仆妇小厮也都谨慎。
这几日景潇都未来沈府,甚至也没有回敏亲王府,带着一队金甲卫出城,七日后回到宫中禀报皇帝,在距离京城百里的一个庄子里,抓捕到十余名贺兰人。
“贺兰人?”皇帝惊诧,睁开眼睛。
“正是,这些贺兰人用的都是假的入关文牒,潜伏在庄子里养了许多信鸽,孙儿查到了一封信件。”
景潇将一个纸卷儿递上去。
皇帝急忙接过来看,只是字太小了看不清,又递给景潇念。
皇帝身边站着李天师,垂眸不语,也没有退出去。
“什么?订了一批精良马掌给铁骑军?”皇帝大惊。
“是,皇祖父,不过这批马掌贺兰人收不到了。”景潇轻声回道。
重生之庶女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