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卫闯进琉璃的院子前,她正在喂绿衣。
绿衣最近几个月吃得不多,因为那罐丹丸剩得不多了,所以它变得更加懒洋洋的,平日吃了丹丸在琉璃手上蹭一会儿便回篓子去。
这日绿衣吃过了丹丸却没有回篓子,而是缠上琉璃手臂,缩进她的袖子里。
绿衣的皮凉丝丝的,天气炎热缠在手臂上很舒适,琉璃也没想把它摘下来,正要起身去铺子,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响起来。
金甲卫统领正是当时带琉璃进京的其中一人,传了皇帝旨意,便比手做请,也不难为琉璃,等着她出门。
琉璃知道不妙,这一次都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大概是准备拿她做替死鬼了。
心里想着如何脱困,即便有一线生机她也不想放弃,琉璃安抚木木和丹丹不要哭,慢慢走出房门。
在府里能露面的只有莫兰和芷郎,他们赶来随在琉璃身后,雪玉冲过来守在琉璃身边,让金甲卫们心惊,没有命令却也不敢动手去杀它。
琉璃让莫兰和芷郎留在府里,不要跟随,吩咐陈妈若是她有什么,请杜公子安置府里的事。
琉璃被关进囚车,金甲卫押送着去中城宗庙,队伍后面,雪玉和哭个不停的木木一路跟着。
囚车隆隆行过,路边的行人议论纷纷,认识琉璃的不由惊讶,这位皇商怎么又被拿走?
中城宗庙前的广场上,祭天神坛前面搭起一尺高三尺方圆木台,木台边竖了一根木桩,木台周围围上柴禾,此时李天师手执木剑登上神坛。
皇帝率领群臣面对神坛,看着琉璃被囚车押送过来,金甲卫将琉璃带下来,绑在木桩上。
“皇祖父,沈氏并未有大奸大恶之举,何来妖物一说?还请皇祖父收回成命!”景潇躬身拱手恳求皇帝,他已经说了许多话,薄唇泛白失去血色。
“潇儿,勿要多言,天意岂能更改?”皇帝沉下脸。
“皇上,民女可曾伤人性命,危害苍生?为何只凭李天师一人之说,便滥杀无辜?若说我是妖物,那么无端害人性命之人,岂不更似妖孽?”
琉璃这时已是背水一战,若不与李天师对质,她便没有生机。
“妖女胡言!李天师乃我大梁护国天师,保我大梁龙脉不被邪佞损伤,岂是你这妖女可污蔑的!”顾相吹胡子怒喝,这个替死鬼他绝不能放过。
“什么护国天师,他妖言惑众草菅人命,若是他果真知天意,可敢与我对质,看这天意他是如何知晓的,若是我比他更知天意,是否我是天师,他是妖邪!”
琉璃准备破釜沉舟一搏,想到大梁即将发生的几件奇事,若是她运气好会依旧发生,当然也有可能如她的命运一样发生改变,那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李天师神色不变,目光里闪过一丝狠戾,瞬间隐去,举起木剑念念有词。
金甲卫在广场四周层层围定,木木哭叫着被拦在外面,雪玉却不知去了哪里。
“沈琉璃,你不要负隅顽抗,是否妖邪一试便知,扛过了仙家的三味真火,你便是先知转世,再与李天师论道吧!”恩义候呵呵冷笑。
柴禾又堆了一层,兵士们提着一桶黑油浇在上面。
“午时已到,奉天意除妖邪!”李天师大声道。
琉璃闭上眼,她想这次可能真的逃不出去了,也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重生。
“慢!”景潇沉声说道,大步走到柴堆前,转身向着皇帝跪下去。
琉璃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背朝自己跪着的景潇。
“皇祖父,孙儿不想再隐瞒,沈琉璃是无辜的,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孙儿告知,孙儿才是那个妖物,孙儿知道那年雪灾,亦知晓之后庄国大旱,孙儿借沈氏之口只想隐瞒真相,不过害人性命孙儿便会万劫不复,所以不敢再隐瞒,还请皇祖父放了沈琉璃,让孙儿受天罚!”
景潇伏在地上叩首,敏亲王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站不住,大声叫到:“潇儿住口,莫要胡言!”
琉璃看着直起腰跪在地上的景潇,双目染上雾气,前世曾经的不甘伤怀,能得他今日舍命相护,也算值得,这个男人,她终是没错爱一回。
“陆潇!”琉璃轻声唤他。
景潇回头看琉璃,她叫他陆潇,那是他们初见时,她爱上的少年。
“我在,琉璃,这一次,陆潇不会负你。”景潇浅笑,瞬间如繁花烂漫,琉璃的心里某一处,一朵枯萎的小花摇曳着活过来。
“将他拿下,点火。”皇帝冷声说道。
金甲卫领命冲进去,景潇却已经踏过木柴站到琉璃身边。
“陆潇,你不必如此,我是睚眦必报的人,你要活着替我报这个仇,我做岭南女首富的心愿已经达到,也没什么遗憾了。”琉璃面上带笑,身子却在微微颤抖,要被烧死,还不如上辈子病死。
金甲卫这时已经冲过来,却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狼嚎,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远处穿过层层围堵的金甲卫掠到柴堆前,那些兵士的刀竟然无法沾到它半分,一双暗蓝色狼眼狠狠盯着那些兵士。
金甲卫统领正要带人杀狼,皇帝双眸冰冷,忽然沉声道:“点火,祭天!”
“父皇,不可!”敏亲王跪在地上,震惊地看着他的父亲。
旁边礼亲王和祁王也跪地请皇帝三思。
此时景潇已经解开了琉璃身上绳索,将她拥在怀中:“莫怕,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广场外,百姓越围越多,虽然有无数兵士隔着,还是能听到有人在高声质问,为何滥杀无辜。
皇帝眯眼看看天,抬头向不知如何是好的金甲卫统领:“你想抗旨?”
金甲卫统领连道不敢,挥手让下属射出火箭,瞬间柴火堆燃烧起来。
雪玉又是一声高亢狼嚎,回头纵身跃进火堆,粗大的狼尾挥扫,嘴和爪子并用,将那些木柴向外围扔出去,奇怪的是,雪玉身上并未有被火烧到。
“妖孽!果然是妖孽!”恩义候恶狠狠盯着雪玉,“陛下,这妖女所养的妖兽,若不杀掉,必危害百姓!”
皇帝点头,“射杀妖兽!”
重生之庶女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