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要听你说这样的话!”阿简从围栏上跳下来,叉着腰,“亲王府里坏人太多,你不要去,他有什么好的?……就是比我好看那么一点,可是我比他年轻寿命长,能一直陪着你,我还能治病赚银子,谁敢欺负你我就毒死他,不是比他有用多了?”
这时景潇已经走到游廊里,眨眨眼眨去眼中薄雾,撩袍坐到琉璃身边,平静地看着公然挑衅的阿简。
琉璃已经听到景潇的脚步声,回头朝他笑一下,继续给秦勉读话本子。
“怎样?我可说错了?”阿简叉着腰睥睨景潇。
“对错又如何?琉璃要嫁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便是将世上最好的都捧给她,她心悦的也不会是你。”
景潇淡淡说道,却有如一把刀子扎在阿简心上,他瞬间跳脚:“陆潇,你不要欺人太甚!仗着你先遇到琉璃就有恃无恐,你且等着,我定要长命百岁,长得比你年轻,活得比你久,早晚等到琉璃厌弃你了,我就带她走!”
阿简说罢便哼了一声,气冲冲出去了。
站在旁边的季航和木木对视挤眉弄眼,庆祝景潇总算扳回一城。
琉璃摇头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我不是孩子,我是神医胡涂!”院门处响起阿简的吼声,脚步声才跑远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秦勉坐在轮车上,没人发觉他的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唇角向上一挑,随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到了吃晚食的时辰,琉璃和景潇将秦勉送回房,向前院的花厅去。
路过舒月和刘达的院子,忽然听到里面有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话,景潇愣了一下,转头看琉璃,琉璃想起春梅和她的孩子也住在这里。
这时一个两三岁的小童跑到月亮门边,一身灰色棉布衫裤,软发梳成两个小揪揪在头上,小脸上一对大眼睛水汪汪的,嘟着唇攀着门探出身子,看着路过的琉璃和景潇。
琉璃叹口气,接着就见春梅匆匆跟出来,将小童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有些慌张地向琉璃和景潇行个礼,匆匆进去了。
景潇探询地看琉璃,琉璃点点头,二人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院去了。
抱着孩子躲在院墙里的春梅松口气,小童的小手抚着她的脸,软软地叫一声:“娘,不怕!”
春梅亲亲孩子的小脸蛋儿,“小宝乖,娘不怕!”
第二日琉璃便带着阿简寻铺子。
开医馆与寻常做生意的铺子有所不同,并不一定要开在东城,实际上除了皇城和中城,其他三城都有医馆,但是能开在西城的,必是方家嫡系。
方家世代行医并有自己的学馆,可以接纳异姓有天赋的学徒,却不会将最隐秘的医方和医术教授。
百年积淀,方家已经掌握着最丰富的医学资源,所以异姓旁系在方家学医一定是捷径,但也同时是最不可能突破的途径。
资源的倾斜和集中,导致了方家最优秀的医者,一定是方式嫡系。
西城是官员集中居住的地方,西北向更是皇族贵胄的府邸,所以除了方氏优秀的嫡系子弟,没人敢在这里开医馆。
阿简偏要选在这里。
琉璃与阿简坐车到了西城,虽然过去了近十年,可是阿简还是记得他生活到四岁的大宅子,虽然他从未见过族长,甚至连祖父都没看清过。
靠近那所大宅院时,阿简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双手紧握攥成拳,他仿佛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幼小的孩子,从那扇小角门里被推出来,女子满脸是泪地拍门,想要回她的嫁妆。
门一直没有开,夫妻两个抱着孩子茫然地离开那个宅子,几步一回头……
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阿简,和琉璃一起转头看过去,就见顾相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面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琉璃赶紧带着阿简要躲开,顾相却抬头看过来,本来耷拉下来的眉毛立刻竖起,抬手指着琉璃声音颤抖。
“你这妖女!被你一语成谶,我儿至今昏迷不醒,方院首都束手无策,我儿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便与你这妖女拼了!”
“住口,你这老头儿想讹人?小爷的人也是你敢讹的?”阿简大喝一声,叉腰指回去。
刚找到发泄对象的顾相吓得一哆嗦,见是昨日跟在琉璃身旁的嚣张小子,更是生气。
“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对本相咆哮,看本相拿了你去京兆府,让你知道厉害!”
顾相府邸也在西城,距离方府大宅不远,急着亲自来求方院首,坐了轿子奔过来,身边并未带护卫,这时叉着手气得脸泛白。
这时亲自送顾相的方院首按礼节还没有返回去,在自家门前闹起来总归不好,急忙出来劝阻。
阿简看到方院首,知道这就是害他们一家背井离乡,母亲贫病交加而亡的罪魁祸首,眼里已经像淬了冰,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老头儿,这世上会看病的,可不只是方院首,他束手无策,不一定别人就束手无策,你要是好言好语求求我,给琉璃道歉赔礼,或许我心情好,便去你府上走一趟,看看你的儿子可还有救,要不然,你就等着买棺材吧!”
阿简扬头斜睨方院首,拉着琉璃转身就走。
“大言不惭黄口小儿!竟敢与方院首相提并论,你莫要走,待本相拿你去京兆府……”顾相气得喝骂,心里又忧心儿子的病,便雷声大雨点小地准备上轿子了。
“老头儿,”阿简停步转身,看着顾相表情严肃,“我最后跟你说一句,给琉璃赔礼道歉,好好求我,你儿子或许有救,我不是黄口小儿,我是圣手神医九命堂的胡涂。”
阿简说罢,转身与琉璃继续向前行去。
顾相一时被阿简的气势镇住,半晌才回过神上轿,他身后的方院首朝着阿简的方向不屑地一笑,转身回府。
顾相回到相府,下人们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就连顾相的其他儿子媳妇,也屏气凝神守在小公子的花厅里,等着父亲求来方院首。
顾相老妻坐在厅中椅上垂泪,见到老伴儿回来,急忙起身迎接,却没见方院首。
“方院首怎么没来?”顾相夫人问道。
“方院首说,他也无能为力了。”顾相颓然坐下。
顾相夫人愣了片刻,随后放声大哭,悲痛欲绝,几乎背过气去,媳妇们也流泪劝慰。
顾相声音哽咽,“哭有何用,除了那一个黄口小儿,就无人说我儿有救!”
顾相夫人哭声微顿,哽咽问道:“什么黄口小儿?”
重生之庶女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