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抽痛，

连呼吸都很痛，

陈然咳嗽着从梦里醒来，“……我没死吗？”

眼前的一切很暗，有点冷。

旁边的墙是土墙，由于采光不足，室内相当昏暗，陈设都是木制的，窗棂，床榻，空气中有种稻草和柴禾之类混合的气味，这绝对是某些穷人家的陈设。

“我……！”陈然惊了起身的同时，肩膀痛得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忍着咳嗽，咬牙慢慢躺下去，看那右肩膀和右臂上部分都包着白布和夹板，透着大片发苦的药味儿，喉咙里有种剧烈咳嗽的痒感。

“这是哪里……”陈然盯着黑暗中的屋顶，疼痛让他旋即闭上了双眼。

……

我不是那种因为别人喜欢才出生的人。或者说，我就是为了讨人厌才被生下来的。

父亲，大夏王朝的君上只是为了皇位才与母亲成婚的。但他有自己的所谓的至爱。

而我只比那位至爱的儿子只早生了一天，我成了谪长子。

在一个母亲近似于打入冷宫的状态下的所谓谪长子，是个如同风中之烛的危险状态。

我记得那年，母亲把一个果子递给我问我吃不吃，我其实不太爱吃那个东西，但是还是笑着接下来了。她说她很喜欢看我笑。于是我常常在她面前笑的很开心。其实她看着我的时候，眼底常常有种很深的绝望。

我知道的，其实她也知道的，有很多事由不得我跟她。于是她常常说让我多笑，开心一些。我也常常这样做给她看。她去世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她旁边，我听到宫外有仆女们在唱歌的声音，也有小孩欢笑的声音。但是我知道我的母亲要去世了。她没有力气了却抓着我的手，不放，我知道她担心我。

她跟我说让我笑，开心一点。其实她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其实笑不笑没什么用的。

我跟她说我会笑着活下去的，娘。

在我从小到大的这些年里。我一直在讨他们的厌。

我偏偏从小就长得高大。弟弟偏偏从小就生得矮小。

我偏偏长得漂亮。而弟弟偏偏就长得那么丑。然后那个女人看着我的目光就越是怨毒。

父亲在成人礼前十天的时候，亲自召见了我。见了我却不说话，只是打量我，然后叹息的说，“人若芳兰，人若芳兰……”

然后是深深的叹息。

我知道他想说的恐怕是，“芳兰当庭而生，不得不诛之。”

兰花再漂亮可惜挡着路了。

他叹息。我知道，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要杀我。

他的感叹只是他自己的。

而我，却未想成全这种感叹。

我早就在准备了……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个年纪大的女人在跟人说话的声音，“……墨大夫，从河里把这个孩子救上来，已经四天了都不醒。我听说他这是被邪灵附体了才会这样，这会不会是……”

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她，“不会。老夫行医多年，他这症状绝不是被邪灵附体。不过，他这个伤，只怕是要看他的造化……”

女人，“四天了，好像并没有多少起色啊，……”

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李婶，这是你自找的麻烦。要是我，就把他扔哪儿了。”

“是条性命呢。”

男人似乎背起了什么箱子有碰撞的声音，“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身上最轻的伤也是断骨估计，光这最少得有三个月。”

女人停了一下，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然后，陈然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室内变亮了。他闭上眼装睡。能听到有人走到自己睡的床前似乎在端详自己。半眯眼，能看到是个穿着粗布蓝衫的老太太。陈然一时的也不知道如何判断环境，跟这人要怎么打招呼，就先假装没醒。听到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门再关上之后，陈然松了口气。身体左半边只要有一点动作就痛得揪心。但是毕竟是活下来了。窗外能听到在下雨的那种很轻很细的声音，就向落幕般安静。

眼睛仔细看这房间里，可说相当贫穷，除了土墙，简陋的床榻和桌子外什么都没。

“活下来了吗？”陈然冷冷的想，“娘，等着。我一定会回去把他们都杀了！”

那没受伤的右手在用力间，还是触动了伤，全身伤口如裂开一样的痛。

手于此时越过胸口摸着受伤的手臂，这些伤估计得很久才能恢复。

这时忽然的就感觉古怪，胸口上有个东西，似乎有种奇怪的波动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一样。

这是什么？陈然右手在那里摸，很快摸到了一个项链，两指夹起来看。那东西是个用红绳穿起来的断裂的石头，形状看起来有点向钥匙，外面是青黑色的。

这东西是当初他母亲送给他的。

这么看了一会儿，意识突然就不由自主的进入到了那石头钥匙的内部。

陈然只觉得意识在一个古怪的浩瀚无边的巨大空间中。

空间中飘浮着各种字符，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全是活字印刷印镌的内部，各种不知名的字印，在整个无边的空间内慢慢游动。

除此之外，他这还看到那世界的下方有十三枚白色的如同能量珠一样的东西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他却完全不知道。只觉得这东西如此离奇，必是特殊之物。但到底是作什么用的，他却不知道。母亲当年送这个东西，也没说有什么用。

这样在这铜钥匙内各种试探了一会儿之后，没什么发现。感觉有点累了，意识就退了出来。

受伤的身体比较容易疲惫，陈然平躺调整呼吸，休息了几分钟。这时又去拿那项链，抬手时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痛得龇牙。

这本是个无意的动作，那吊坠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陈然忽然就开始觉得视线所及的东西有点奇怪了。

他看着肩上的包扎处渗出来的青灰色的药膏。就是看着觉得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感觉。

然后，他接着再让意识进入内世界时，就发到那内世界的空中出现了一项事物。

仔细观察就是那种青灰色药膏的图片。旁边还字迹说明：

“断续膏，品阶：无品。注，止血续接断骨的常用药物。”

陈然心中一惊，“能看懂！”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陈然心念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内空间里，那药膏后面出现了一个提示，“是否强化？”

这个提示后面还标记着一个白色的珠子。

陈然思索了一下这个意思，应该是说明，是要消耗那空间下方悬浮着的十三枚白色珠子，就是强化用的能量？

陈然思考了一下，选择确定。总得试试是什么情况。

瞬间，他看到内世界里的药膏图标猛的亮了一下。然后那青灰色的药膏颜色跟着也变亮了。

跟着那药膏的图标顔色也一下子从原本的灰色，变成了蓝色。

药后面的字迹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玉断续膏，品阶：蓝色。注，某医学世家祖传之独门强效断骨续接生肌止血药。”

这个变化后，陈然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肩膀和左臂间的伤处似乎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他意识转移到现实世界，看那左肩膀，药膏的样子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原来是青灰色的，此时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半透明膏药状。

而且敷着的药物散发出的清香气味，跟之前的苦气完全不同。同时肩膀到左臂上部的伤口变得有些清凉的感觉，似乎痛感一下子变轻了许多。

“起作用了？”他有点心惊，“真的被强化了？”

现在唯一的，只是不知道这种药的强化效果是多少。这需要等待。

而他其实并没有等多久。

这天晚饭的时候，他已能明显的感觉到肩膀到手臂的伤口有明显的好转。

他从之前连抬手都会痛不欲生的伤势，只半天时间他竟然已能从床上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