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法立刻检查的情况下,想知道造成失语的原因,只能靠猜。
而目前看来,物理和精神方面的冲击都可能导致这种结果,尤其是头部的外伤。
想特意伪装成某个人的身形,非常困难,尤其是在模仿目标已经死亡、难以找到参照物的情况下。
但反过来,想隐匿自己的习惯动作,却非常容易。
难道实情是来这里的路上,松田状态比较好,所以才刻意改变了自己的习惯动作,伪装成了一个陌生人。而现在,突然出了什么状况,导致松田顾不上分出精力来伪装,身形又变回原样了,这才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安室透思忖着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握着球杆的手,和随着他的击打,精准没入洞内的台球。
没看出哪里像是“身体不好”,唯一的感想就是越看越像松田阵平,甚至让安室透有点手痒,想拉他打一场拳击,久违地决一下胜负。
另外,真想冷不丁喊一声“松田”,看看反应。
但最终,安室透不仅没喊,还暂时停止了试探,沉默地继续打球。
松田阵平是降谷零警校时期的好友,后来更是去当了警察,一直当到殉职。
总之,这不是“波本”该相熟的人。
尤其是现在,松田身上还有不少违和的地方:比如明明伪装了身形,但却依旧穿着以前喜欢的黑色休闲西装和墨镜、那头标志性很强的天然卷也完全没做处理。
另外,算上山体滑坡那一次,松田一周之内,接连两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一次在东京,一次在鸟取县地点跨度这么大,实在很巧。
考虑到自己旁边跟着一个很能吸引案件的江夏,这也可能单纯是事件体质之间的“惺惺相吸”,但做卧底的人,总得谨慎一点万一这其实是组织发现了某些端倪,派“黑泽”过来试探他那他突然惊喜地喊一声“松田”,基本就完了。
甚至,或许松田之前特意伪装身形,就是为了对他做出一点提醒?
“”不对,等等。安室透按了按额角,略微蹙眉:为什么自己总觉得“黑泽”就是松田阵平?
松田明明已经当着很多人的面死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不太可能是假死。
就算要怀疑他死而复生,也总得先弄清楚当年牺牲的事安室透短暂陷入纠结。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很快想,从他现在还能带着江夏在外面乱晃一事来看,组织应该还没查清他警校时期的历史,目前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是在查清“黑泽”的来历之前,自己也绝不能做出任何会主动暴露身份的事。
安室透思索片刻,目光划过大厅,落在了千间婆婆身上。
“”或许能试着从千间婆婆入手调查。她一副和松田很熟的样子
当安室透在“直觉”和“现实”中反复横跳的时候。
顶楼露台。
被临时遗忘了的“江夏”站在栏杆边缘,远眺着斜下方的火光,略显无奈地揉揉头发,啧了一声。
刚才基德溜出起居室,原本是想看看那个神秘的别馆主人在哪。
然而路过窗户时,他隐约觉得天边的颜色不太对。
之后上到露台一看,就见远处正冒着一簇火光他们来时必经之路上的那一座木制大桥,被人炸了。
“”基德原本约好了让寺井黄之助接应自己。这个老爷爷曾经是前一任怪盗基德的助手,现在成了他的助手,一向非常靠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基德的视角中,现在,寺井应该正在忙着照看监视那个被他顶替了的名侦探虽然基德已经决定了要把“疑似被无良老板坑害”的江夏上交给警方,但如果太早放江夏走,基德担心自己会什么都来不及查,就先迎来一群直扑黄昏别馆抓他的警察。
所以之前,基德给寺井黄之助发江夏和雾天狗的定位时,特意加了一句,提醒寺井晚点放人。
而众所周知,名侦探这种生物非常狡猾。就算绑回家里,也可能一错眼的工夫就逃走了。寺井爷爷盯人大概就要花费不少工夫,未必能及时发现黄昏别馆已经变成了一座林中孤岛。
这次的晚宴邀请函上,明确写了晚宴地址是在黄昏别馆,而那些被邀请过来的侦探,也大多有助手和朋友。就算桥断了、没信号过上一段时间,那些同伴发现侦探失踪了,救援也一定能赶过来。
也就是说,在场的侦探们一定能得救。
但是
基德想起届时,一群警察过来迎接侦探,顺便瓮中捉鳖一般围捕他的情形,眼角略微一跳。
倒也不是逃不了。
但在深山中上演荒野求生,肯定不如舒舒服服地逃掉来得愉快。
总之,最好提前规划一下,想办法在警察赶到之前,潇洒退场,留下一个传说魔术师要习惯事先做足准备,只有这样,临到场时才不会手忙脚乱、惨痛翻车。
想到这,基德伸手摸了摸藏在身上的压缩滑翔翼,又看了一眼大桥的位置。
以这栋别馆的高度,再结合这附近的风向,他几乎不可能成功滑到桥对面。被炸断的大桥附近,也没有合适的起飞点。
要是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正想着,基德耳尖一动,隐约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正在盯梢江夏、似乎想伺机谋害高中侦探的渣老板,倏地回过头,打算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过来看看风景。
然而转过身,身后的并不是安室透。
竟然是落在露台另一侧、此时正顺着他的视线,往桥那边外张望的雾天狗。
基德一怔之后,突然想起什么。
他目光落到雾天狗背后合拢的翅膀上,眼睛微微一亮。
江夏透过露台,看着远处大桥上的火光,又收回视线,看了看“江夏”的视线落点:“”
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基德若无其事地走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