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郊外。
琴酒正在检查刚收到的资料。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认出上面那一串来电数字后,眼角一跳。
是乌佐的电话。
由于前一阵,拒给乌佐任务名单之后,琴酒受到过一点借口百出的骚扰。
因此现在,在忙碌着的时候,忽然接到这一通来电,他手指本能一动,挪到了挂断键上。
“”但转念一想,乌佐已经在逐渐转变了。
虽然从报纸上“江夏”出现的频率来看,乌佐那些花哨的剧本一点都没少写。但他至少开始考虑组织的利益了,还陆续往组织输送了一些资金且不说钱多少的问题,主要是态度的转变令人赞许。
另外,琴酒回忆了一下最近看到的报道。
这几天,乌佐倒是出乎意料地安分,连着几天都没制造过案件。
虽然琴酒希望这是因为乌佐在为暗杀辛多拉社长的事做准备,没空去做别的
但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乌佐最近一直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捣鼓不出能让他满意的“剧本”。
如果是后者。乌佐一闲下来就爱惹事,尤其是连着一阵没“破案”,更加危险。
琴酒看了一眼不断振动的手机。
这时候不接电话,万一
他沉默两秒,终于还是暂时停下手上的工作,接起电话,冷声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乌佐语气颇为轻快,听上去心情不错,他忽然用跟朋友聊八卦似的语气说,“你知道吉野阳太这个人吗,是个挺厉害的检察官。”
琴酒冷哼了一声,以示对这个问题的不屑当然知道。他们可不单单是一个杀手组织,东京的干部,肯定多少都对东京的那些人物有所耳闻,自小浸泡在组织氛围里的乌佐,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乌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琴酒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地坐直了一点。
果然,下一秒,听筒里,乌佐的声音变得殷勤且积极向上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咱们近期有没有要灭口他的计划?”
琴酒:“”
他就知道
还好接电话了。
“留着他别动。”琴酒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他和我们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但能打压那几组不知天高地厚的地鼠。”
江夏:“?”老鼠一般是指卧底或者厌恶的人,这个他知道
但地鼠又是什么东西?
是说鬼虎会那种不太见得了光,和组织相比还有些笨拙的小组织?
江夏默默研究了一下新名词,同时又有那么一点诧异。
说起来,检察官逮捕鬼虎会头目和骨干,导致鬼虎会解散、跟组织的交易告吹,这应该算是坏了组织的事。但组织竟然没计较
不过,转念一想,组织处理这件卡壳了的交易时,只是把它当成一件随便哪个外围成员都能独立完成的任务,随意丢了下来可见和鬼虎会交易的不是什么重要物品,组织大概只是觉得丢了那批货有些可惜,或者觉得它的价值至少等同于一个外围成员,这才意思着派下了任务。
电话对面,琴酒听到江夏沉默,显然误解了他沉默的意思。
琴酒渐渐开始怀疑:乌佐其实是在偶遇吉野检察官时,灵感爆发,弄出了他偏爱的死亡剧本,并且铺好了一切条件。只是临动手之前,乌佐忽然想起来,这个检察官可能和组织有关,所以才礼貌性地打来电话过来询问一下,好在弄死检察官的时候更加理直气壮,顺便对组织展现一下自己是个沉稳靠谱的干部
如果是这样,琴酒想,乌佐这一起针对吉野检察官的谋杀,几乎已经相当于箭在弦上。以乌佐对那些所谓“戏剧”的执着,也难怪自己突然叫停,这人会陷入沉默可能是乌佐没想到会从他这得到“别杀”这种答案,于是现在,本能地打算装作没听到。
“”想到这,琴酒无言地点了一根烟。精力过于旺盛的天才好在能力够强,而且正在逐渐走向正道至少这一次,动手之前,乌佐还打电话过来问了一声。
琴酒呼出一口烟,难得地拿出了一点耐心,补充道:“对我们来说,在那个阶层上,吉野这类人职位变动,算得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送进那边的棋子刚刚稳定下来,还在适应工作。如果环境变化太快,有可能被那些狡诈的同事抓到破绽。总之,至少半年之内,不要对他下手。”
“好。”乌佐的回应听上去有点敷衍。
顿了顿,江夏回过神,很真诚地改口:“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不是我要杀他,只是他碰巧卷进了一件案子里”
嘟嘟
“”
江夏话音一顿,看向手机。
电话被挂断了。
琴酒似乎把他后来的那些实话,判定成了“毫无意义也毫无真实性的废话”,于是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用物理方式过滤掉了。
东京的隐蔽角落,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当中。
伏特加支棱着耳朵,偷听了旁边大哥通话的全程。
琴酒放下手机,正好看到了司机憨直的样子,他垂下手磕掉烟灰,额角跳了两下。
虽说这次,乌佐又差点杀了不用杀的人。
但反过来想,要是哪一天,自己正准备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筹划暗杀时,那个目标正好因为乌佐而“意外身亡”,倒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凡事都有两面性。
琴酒能一直把伏特加留在身边打杂,这说明他在某些方面也是一个包容的人。
而且往好处想,在组织性和纪律性这一方面,乌佐近来进步显著,不仅开始主动筹集资金,还知道动手之前先跟组织说一声。这么一想,前途光明。
琴酒很快整理好了心态,继续检查着刚才收到的材料。
另一边。
江夏打听完情况,挂断电话。看向旁边公告栏里的一则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