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遗憾波本还活着,不过琴酒只是单纯看不惯安室透的性格,两人之间,其实没有看上去太过直接的冲突。
因此现在,遗憾之余,琴酒竟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原本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不会突然被乌佐反噬。
可现在看来,那家伙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就像这一次,乌佐虽然只是拿他当做切断电梯通路的狙击工具人,但他竟然真的像乌佐算计的那样,一枪打停了电梯。
以此类推,如果日后,乌佐有某些别的想法
琴酒想到这,刚才的好心情又消失了,他咬着烟烦躁地啧了一声:伏特加总对乌佐那个态度,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旁边,冲在抗乌第一线的伏特加,对来自琴酒大哥的无声认同,一无所知。
伏特加此时还正有些疑惑:大哥刚才说的那句“铃木园子打扮成了雪莉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大哥心心念念要打死的人,和乌佐救下来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雪莉,而是铃木园子?
“”
伏特加对此十分好奇。
但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在此时出声,尤其是不能细问。这可不是吃瓜的好时候。
他于是没有打断琴酒的暗自嘀咕,默默跟在后面,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现。
两个黑衣人无声撤离的时候。
对面,双子大楼栋的楼顶。
跑车静静漂在水中,安室透抹掉脸上的水,在一群人震惊的围观下,从敞篷跑车里走了出来。
同时他伸手在副驾驶座一抓,抓起一根拐杖,甩了甩上面的水,将它丢到了岸边,正好落在目暮警部脚下。
“这是?”
目暮警部一怔,原本打算去拉安室透一把,此时却被拐杖吸引,低头看了过去。
刚才在栋大楼中,目暮警部想让如月峰水坐电梯撤离,却被那个年迈的画家敦着拐杖抗议“不要拿我当老人看待”,他对这根拐杖印象颇深。
因此现在,目暮警部很快认了出来:
“这不是如月峰水先生的那一根拐杖吗!看来是撤离的时候不小心扔下了,你居然还特意帮他捡回来呃,不管怎么说,我先替他谢谢你。”
一边说,目暮警部一边想:安室老板也没有佐藤说的那么不堪嘛,刚才那种紧急时刻,他居然还顾得上顺手归还失物,特意把老先生的拐杖一起带了出来
正想着,就见安室透哗啦一声破水上岸。
或许是看穿了目暮警部正在想些什么,安室透忍不住露出一点复杂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脑补:“这是证物。拐杖内部是空腔,里面或许藏着一些关键的东西比如常盘董事长最开始戴着的项链。”
“证物?!”
目暮警部一怔,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刚才发生的事太多,一件比一件轰动,目暮警部脑中满是各处的大火和爆炸,差点忘了先前的那一起命案。
安室透拧着身上的水,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栋大楼。
各处燃起的大火逐渐相接,大楼冒着耀眼的火光,不时有材料被烧裂,迸溅出灼人的火星,远远看去,如同一场盛大持久的烟花。
安室透:“”丧心病狂的乌佐,为了一场“烟花”,竟然把这么多人卷进来,还搭上了一栋楼。
不过,想到这个人,安室透顿时从刚才的惊险逃生中,回过了神。
他倏地转向一旁的警察和大楼员工:“马上从栋离开!之后找人来逐层排查炸弹。现场情况等排爆之后再来勘察事情或许还没有结束。”
虽然暂时从乌佐设下的死局中逃了出来,但谁知道那个混蛋会不会在栋也预先装上一片炸弹,然后在他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轰隆一下将这边也封死。
安室透想起那些恐怖片的结尾,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逃离,其实却已经走入死局的主人公,忍不住全身紧绷,半点也没有成功逃生的喜悦,只想尽快远离这片区域来的时候,他真没想到乌佐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牵连到这么多人。
一群人慌乱从栋离开时。
几条街外。
“佐藤警官?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今天不太方便,笔录下次补吧。”
江夏一边接听佐藤美和子的电话,一边带“伤”跑路,以免专业人士们逃生成功、闲下来以后,看出他胳膊上的“枪伤”不太对劲。
另外,得再给警察找一点事做,让他们今晚彻底用不上侦探,自己闷头解决案件,不再过来打扰。
“关于这次案件的凶手,我其实有了一点猜想虽然没精力去找全证据链,不过你们顺着这个思路查,应该会方便很多。”
江夏拧着摩托油门,风驰电掣地从路上驶过,一边用请病假时常用的虚弱语气说:
“凶手应该是如月峰水先生,动机大概是富士山吧查一查地图就能发现,他名片上写着的工作室地址,或者说他住宅的地址,是在西多摩市双子大楼后面的一座小山包上。
“刚才的开幕式上,按照时间顺序,展示了如月峰水各个时期的画作。他画的全都是富士山,起初角度各不相同,但从某个时期开始,就全都变成了同一个视角都是在那座小山上画下的。
“而双子大楼建成之后,从如月峰水的视角望去,富士山就像被一把钢铁利刃从中间劈开虽然没亲眼看到过,不过不难想象,大楼建成之后,他眼中完美的富士山,就像今天开幕式中那一副巨大的富士山绘图上,被吊死在正中间的常盘董事长一样,不再完美。所以他想要杀死相关人员复仇前面的杀人案当中,尸体旁边那一只从中间裂开的、倒扣着的小酒盅,也是在暗喻被割裂的富士山。”
佐藤美和子一怔,倏地转头望向旁边。
如月峰水作为成功逃出大楼的幸存者,此时就站在她不远处。白发苍苍的老头背着手,正仰头望着燃烧的大楼,苍老的眼中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