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角明做完这些,舒了一口气,轻松地直起身。
他正要打开白炽灯的开关,然后再在走廊里放上一点催眠烟雾。
但没等走到开关旁边,肩上忽的被人一拍:“辛苦你现场演示了。入狱之前,还有什么其他留言吗?”
“?!”
楼下。
弓长警部和其他侦探们送走前两个小黑,刚回到玄田隆德家,忽然听到“n”一声极重的闷响自头顶传来,整栋楼彷佛都震颤了一下。
几人一惊,倏地抬起头。想起楼上此时有谁,面色微变,怀着各异的担心冲了上去。
弓长警部离得比较近,对玄田隆德家也最熟,第一个冲上了楼。
他哗啦拉开那个房间的门,正想呵斥罪犯停止抵抗。然而手电光一照进去,他忽的一怔。
屋里此时的情况,和他想象当中
有一点点不同。
穷凶极恶的纵火犯,此时正像一张甩饼一样,半死不活地平摊在地上。
而看上去像个好学生的年轻侦探,则正以一个不太符合他表象的动作,抬脚踩住了那张“甩饼”,正伸手到腰侧想拿下什么。
忽然发现门被打开,江夏动作一顿,看清来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腰侧的手也最终什么都没拿出来。眨眼之间,他又变回了那个完美的警方救世主。
弓长警部:“”错、错觉吗。
不过算了,至少人没事。刚才那声动静实在有些吓人,他还以为纵火犯走投无路,要来个鱼死网破等等,说起来,纵火犯应该没事吧!
弓长警部快步上前,忧心地探查了一下诸角明的状况。
剩下的人这时也陆续冲了上来,除了玄田隆德有些发懵,其他人看上去对这种局势似乎毫不意外。
玄田隆德发现竟然真的抓到了人,同样松了一口气原来罪犯真的不是他自己。
不过
他想起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心情一般的江夏,不知为何,忽然本能地开口解释了一下:
“那个,诸角医生虽然建议我找一个隔音好的楼层,但我家是老式独栋,没有那样的地方。而且我邻居正好都在出差,不用担心深夜吵到他们,所以我就”
“”江夏回过神,很理解似的朝他笑了一下,“没什么,隔音其实无所谓。只是刚才他倒地的动静太大,吓了我一跳。”
玄田隆德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摸了摸后脑勺,最终并未多想昨晚他为了防止自己梦中杀人,一晚上都没敢合眼。今天又为了抓真凶一直熬夜,头脑已经困倦到无法思考,因此听江夏这么说,于是决定就先当做这样。
“第一起纵火桉当中,屋主不知道现场的红马从何而来。这其实不是因为玄田先生梦游把马放在了他家,而是屋主从玄田店长那收到钥匙扣小礼品之后,忘了打开包装查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后来家中意外失火,大火把红马的包装烧完,他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的红马。再加上警察会用赤马代指纵火犯。这种巧合被警方和媒体误解,大肆报道,失火桉于是变成了纵火犯对警方的挑衅。
“玄田先生因此误以为是自己梦游症复发纵火,所以去找了诸角医生治疗。谁知诸角医生正好很想烧掉自己家的房子、把房屋改建成私人诊所,于是他将计就计,决定彷照b杀人桉,来一场能让自己完美脱身的犯罪。
“第二、第三起纵火桉现场现场发现的赤兔马,下面之所以没了底座,是因为诸角医生担心要是马的来源太过明显,在烧到自己家的四丁目之前,玄田先生会被警方抓获,所以特意去掉了它。”
“谁知这件事却被诸角太太发现了。她没有报桉,而是偷偷藏起了丈夫截掉的关羽凋像底座,用来当做威胁他离婚的把柄,所以后来,她也”
诸角明听着这些话,颓然趴在地上。
早在刚才纵火被抓现行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没想到,居然还被警方找到了那一块沾有他指纹的底座
他愤愤捶了一下地面,满脸不甘地被警方拉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诸角医生诧异地发现,临走时,那几个年轻人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感慨,就好像他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一样。
诸角医生:“”呵,这群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该不会是觉得这种“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他来说是好事吧。
他本想抽动嘴角,露出一点来自成年人的嘲笑,维持剧本家最后的体面。
但因为刚才摔到了脸,做表情会痛,只好作罢,无言地被警方拖走。
“我还以为诸角明只是想来毁灭证据,没想到他居然打算把今晚这栋屋里的知情人全部烧死。”
弓长警部一边看着部下们把诸角明的催眠瓦斯收走,一边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江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慨地摸了摸手上的一大团杀气看来诸角医生还挺懂法的,没有坚持到庭审才掉杀气,被抬上警车的一瞬间,就很干脆地掉了虽然失去了一点亲手采摘杀气的乐趣,但好在收获并没有减少。
时间已经很晚。他们跟天真的弓长警部约好了有空去警视厅做笔录,各回各家。
江夏到家以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很快躺平入睡。
睡到凌晨两三点,枕头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声。
江夏一下睁开眼。期待地转头望去,就见那架摆在枕边的奇妙眼镜,边框上忽然闪过了一串银色的光。
紧跟着,被他当水抱枕按着的诺亚,也吨一下弹了起来,期待道:“贝尔摩德那架设备上的定位装置,也已经被拆除了!”
江夏发出去的那几副用来诓骗干部的“游戏眼镜”上,虽然没有真的搭载诺亚级别的高科技,但为了防止被当做玩具随手扔掉,也多少加入了一些小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