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穆哥哥还专门叮嘱他种些漂亮的花,让颜黎看着高兴。
他知不知道,颜黎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审美!
颜黎不知道滕骁在腹诽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设想里:“你看啊,你要是种些果树是不是更好!比如樱桃啊柿子啊,它们开花也挺好看的!”
滕骁:……想吃水果你不会出去买吗!
“那个……颜黎妹妹……”
“谁是你妹妹!叫姐姐!”
“诶好嘞……颜黎姐姐……你说的那些果树都太普通了,不适合装饰咱这花园……”
这话颜黎就不爱听了,难道树还分三六九等?
这小孩有些华而不实啊!
于是她又拉住了滕骁的脖子:“来来来我再跟你说说……”
两人在花园里“交涉”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太阳都下山了,花园终于呈现出了颜黎满意的样子。
她拍拍滕骁的肩膀,说道:“弟弟你看,这才是花园该有的样子!”
滕骁觉得这一下午,自己的职业水准和人格尊严都受到了严重侮辱。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满园“既好看又实用”的植物,心想等穆哥哥回来,他一定要告颜黎一状!
这真的是他见过的最诡异、最莫名其妙的花园!
颜黎这个神经病,不愧是那个盛产变态的家族里的人!
“走了弟弟!回去吃饭!”
落日的余晖拉长了两人回家的身影。
寂静的花园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咚!”
刚走到别墅门口的颜黎惊喜地回头看去:“弟弟!牛批啊!”
说完她就冲回了花园中。
等她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金灿灿的大榴莲:“竟然能在这里吃到树上熟的猫山王!真是死而无憾了!”
滕骁在她背后翻了个白眼。
他怀疑现在颜黎心中只有榴莲,连穆亦潇是谁大概都忘了。
……
翌日,早上9点钟。
华国西南方向,一个叫作“乌垚”的小山村里,有一座破败的院子。
院子的外表与其他的农居没有什么区别,砖头垒起的院墙,贴着大红条幅标语。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这座院子的主人早就搬去了城里,院子已经空了很多年。除了村子里的野猫,没人想过要进去看一看。
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此时这个院子里并不是空无一人。
院子里有两间平房,其中一间的门是关着的,屋门上的锁已经锈蚀严重。
另一间的门却是敞开的,屋子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像是被炸出来的一米宽的大坑。
从坑中向下看去,却并不是漆黑一片。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男人交叠着腿,侧身歪坐在一把折叠椅上,姿态慵懒得就像是靠在自家的沙发上。
他的胳膊支在椅子破旧的靠背上,修长的手指撑着自己的下巴。
他已经以这种姿势睡了好几觉了。
昨晚到了这村子,他就一直抓人抓到今天早上,最后炸了间屋子,才找到对方的老巢。
结果这人别看年纪不小,身子骨倒是出奇的硬朗。
不光腿脚麻利,嘴还硬。
穆亦潇一气之下也不急着审了,先让暴力狂揍他一顿再说。
“少爷,要不咱先回去睡觉,让暴力狂再收拾他一会儿?”站在椅子后边的海川俯身对穆亦潇说道。
“不用,我还挺喜欢看这老头儿挨揍的,解气。”穆亦潇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椅子打瞌睡。
在他面前的地上,一个佝偻着背、衣服破旧脏污的苍老身影蜷缩着,喉咙里溢出痛苦的低吟。
最终他实在忍受不了,大声哀嚎起来:“哎呦……不要再打了……我的老骨头都要被你打散了……疼,疼死我了……”
然而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穆亦潇半睁开眼,笑着对地上的人说道:“老头儿,活了这么久,你竟然还没活腻?不过你放心,我家暴力狂打人很有分寸,只会让你疼得死去活来,保证一块淤青都不会给你留下。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的。”
地上的老人听了他的话,身体僵硬了一瞬,过了半天才终于抬起白发稀疏的脑袋看向穆亦潇。
这个老头的样子,像是已经活了几百岁。
他的脸黝黑粗糙,刀刻一样深深的皱纹遍布全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五官的样子。
就像一颗放久了的皱皮辣椒。
“你们……你们也是异能人?你们到底找我做什么?”老头儿惊恐地看着穆亦潇,说话的声音嘶哑混浊。
“呦!终于不装了普通人了?”海川讽刺地说道。
“我……我已经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了100多年了……”老头儿的眼皮下垂严重,几乎完全遮住了眼球,却不妨碍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穆亦潇冷哼了一声坐了起来,身体前倾着靠近老人,声音中是冷冰冰的讥讽:“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你住的地方。你不是人,你比臭水沟里的蟑螂都不如。”
的确,老人住的这间地窖又脏又乱,堆满了腐烂发臭的垃圾。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至少有几十只老鼠正慌张地逃窜,躲到了各个角落的老鼠洞里。
穆亦潇坐的这把椅子,还是海川用了一整瓶消毒液才擦干净的。
什么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老头被穆亦潇的话刺激到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又被暴力狂一拳打倒在地。
如果现在有不明真相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骂穆亦潇他们是魔鬼、人渣,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然而,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
穆亦潇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继续说道:“你觉得,凭你做过的那些事,你还有资格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卜年,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还没活明白?你以为躲在这里,你曾经犯下的错就不需要偿还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个叫“卜年”的老人艰难地撑起了身体,用了全力般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是犯了错!可是他们易家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那样一群利欲熏心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