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天是皇上大喜的日子我们又能拿不少的赏赐呢。”
“对啊,听说皇后娘娘还是曾经闻名京城的大才女呢。”
……
一群群的宫女太监在这皇宫中来来往往的忙碌着,明日是帝后大喜的日子,整个大俞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色中。
不过,大俞皇宫这么大,自然也会有例外,除了冷宫,大概也就只有欧阳坤的无名殿还似往日一般冷清吧。
看着半空中接连不断的烟花,欧阳坤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父皇最后的心愿在她的忍气吞声后终归算是完成了,悲的是,明日帝后大婚,当年那个曾许诺过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也终归是食言了。
说来可笑,如今的大俞皇帝曾是她前朝长公主欧阳坤的驸马,就在半年前,她们二人大婚之日,她的夫君亲手毁了她的国家,杀掉了她所有的亲人,把她囚禁在了这她从小生活,承载着她所有欢喜与悲伤的地方。
这也怪不得别人,成王败寇,只得怪她识人不清罢……
“公主。”
侍女清兰静静的走过来,站在欧阳坤身后。
“哦,本宫竟在这站了这么长时辰了,也罢,多思无益,你去帮我把剑取来吧。”
欧阳坤的思绪被清兰打断,她倒也毫不在意,不过是段往事,她又何必去较真。
“不知公主要的是哪把剑?”
“无双。”
“是。”
……
清兰定了定神,转身去殿中取来了欧阳坤要的无双剑。
一曲剑舞毕,清兰只觉得世间万物再无能比拟她家公主者,只是,公主从前也常舞剑,可她为何从未见过这支。
清兰从来都不敢小看这位被先帝宠坏了的长公主。
她虽目中无人,却也是从襁褓中就被先帝带去朝堂上听政的公主。
她的字是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教授她武艺的夫子是先帝亲上容山三顾茅庐请来的。
琴棋书画,治国之道,这位长公主可谓是比太子学的都要精致,若她不是女儿身,那前朝太子之位就轮不到前朝太子来坐了。
晚风吹过,欧阳坤一身淡色的衣衫随风而起,衬的她脸上自信的神情惹眼。
不过这自信二字,放在这里却是诡异的很。
“父皇当年为让本宫成才,让本宫有一份自保能力,不知废了多少心血,本宫又何时辜负过父皇的期待。”
她自问从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以德报怨这种事在她身上更不曾存在过……
那个人既然负了她,那她自然也不会在客气。
要她说,从一开始那个人就应该把她杀了,不然,留她一命日后终是祸害。
“公主,早些歇息吧。”
见欧阳坤眼神中溢出杀意,清兰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劝到。
“哦,本宫竟将你忘了。”
欧阳坤像是才注意到清兰一般,浅浅一笑,说到。
“也罢,你不用在本宫身边伺候了,你知道本宫这里的规矩,你心中所想,本宫没办法成全你,索性给你条活路便是了。”
这一番话,算是尽了这些年来的主仆情分了,欧阳坤知道清兰对她衷心,也知道这衷心是要建立在没有那人的前提下。
“公主。”
清兰自知已经瞒不过欧阳坤,索性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跪本宫作甚?”欧阳坤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也罢,你这一跪就当还了你与本宫的主仆情分了,去吧。”
欧阳坤说完,亦不在看她,只是抬头看着那梧桐树上还没来得及生芽的枯枝。
“贱婢清兰谢长公主恩典,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曾经的一切都随着清兰三拜九叩的大礼彻底离去,欧阳坤的耳边终于再也没了声音。
……
这一年是太和元年,先帝遇害,长公主驸马趁机夺位,杀尽大俞皇室中人,独留长公主。
朝中不满驸马者皆被当场屠杀,新帝登基之日便血洗了半个朝堂。
自此在无人敢多言。
……
亲自动手为自己煮了一壶茶水,欧阳坤坐在廊下一个人下棋品茶,真的好一派悠闲自得。
这雪从昨夜就开始下,到现在都没停,反倒有愈下愈大的姿态,瑞雪兆丰年,或许这可以算是个好兆头吧。
“坤儿……”
一身明黄龙袍的新帝站在离人苑的院门外,他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廊下女子的一颦一笑,可他却始终不敢再往里迈进一步,他怕,他会被自己的心上人冷言相对。
离人苑算是一个独立的宫殿,主殿便是欧阳坤现居的无名殿,旁边还配有多处偏殿,这个地方若不是较为偏僻又许久未曾修缮,想来也是极好的,不过,真的可惜了。
“你若来了便直接过来坐吧,不用这般遮遮掩掩,正好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明了。”
欧阳坤依旧在品茶,头也不抬的说到,被发现的安潇阳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被欧阳坤发现,毕竟自己的身手都是欧阳坤教的。
但他意外的是,欧阳坤竟然肯搭理自己了,自半年前她亲眼看到自己杀了她的父皇之后她就在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话。
“坤儿,”
无论内心中有多少想法,安潇阳面上也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坐到了欧阳坤对面的座位上,拿起欧阳坤刚刚沏好的茶。
“别这么叫本宫,本宫听着恶心,本宫今日肯出口叫你过来是想要和你把一些事情挑明的,所以啊,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们长话短说吧。”
欧阳坤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干脆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经历了这么多,她唯一不变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吧。
“嗯。”
这个字是安潇阳忍住自己心中那快要溢出的惊慌,硬是挤出来的字眼。
“无论是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你都不必这样,是个人都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所以,你也用不着这样。”
欧阳坤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到,语气中尽是懒散,还有那懒的遮掩起来的厌恶。
“那你今日叫朕过来到底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