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云旗挑眉:“不会又让我找什么稀奇古怪的草药吧。”
“草药有什么难找的,火叶峰上有的是,不行就去蓬莱岛抢几棵过来。”逍遥上人嗤之以鼻,“我要你找的,是一柄枪。”
“枪?”云旗一愣。
“枪。”逍遥上人点头,“这套武相修,又名焚骨枪。”
云旗闻言,心中一动。
武相修,多以剑道为正统,刀法次之,其余兵器多为偏门冷门,除了个别开宗立派的山门,很少有修行的。
枪法,更是凤毛麟角。
天海宗有生云剑法,朱英谷有落樱刀,蓬莱岛更是以七十二剑山闻名。
可枪法,以云旗浅薄见识,还真没有什么耳熟能详的大人物修炼。
“要说兵器的话,叶城不少铁匠铺就能找到,寒铁长枪虽然价钱不菲,倒也不是什么难搞来的东西,用得着去找吗。”云旗问道。
“呵,寒铁枪,寒铁枪怕是连余火都承不住,一套焚骨枪打完,枪头都化成铁水了。”
逍遥上人顿了顿,看向远处:“我要你拿到的,是游河藏着的那柄雪中梅。”
云旗顺着逍遥上人的视线看去。
云雾之中,一峰徒然耸立,好似利剑破云海。
逍遥上人看着的,是剑峰。
他说的游河,是剑峰执事。
“要是能拿到柳玉山的啸牙枪自然最好不过,可现在这天海宗,怕是也只有雪中梅能承得下这套枪法。”
“你既然都说了在游河执事那儿,我便管他要不行吗?”
“你当是要饭呢。”逍遥上人眼一瞪,“这几个老东西,就他最难搞。你要是别的山头就算了,拜在嘉年门下,他不给你脑门来一剑就够好了,还指望他能把雪中梅给你?”
“那怎么办?”云旗忍不住皱眉。
“自己想。”
“……我不练了。”
“你小子!”逍遥上人吹胡子瞪眼,想了想,终是压下火气,“我问你,今年是不是又要入门比试了。”
“是。”
“那好办,你只要夺得魁首,拿到开山令,雪中梅自然跑不了。”
“开山令?那是什么?”
“回去问嘉年。”逍遥上人一摆手,“没时间了,云旗,听好了,我接下来说的,便是这焚骨枪的九枪决,你要牢记心中。”
云旗闻言,不自觉地坐正身子。
逍遥上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枪白虹时切玉,二枪紫气夜干星;
三枪锋上芙蓉动,四枪缨后霜雪明;
五枪青蛇断秋水,六枪五岳倒为轻;
七枪破天狼,八枪排斗牛;
九枪催城焚河断龙颈。”
九道枪法,从逍遥上人口中字字吐出。
每说一句,云旗就觉得胸口多了几分燥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涌动。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柄银亮长枪,在身前飞转。
攻如破竹摧枯拉朽,守似铁垒滴水不漏。
一缕苍白火焰,兀自从他掌心窜出。
云旗瞪大眼睛,回过神来。
那团余火,好似活物一般,随着逍遥上人的九道枪决肆意舞动。
“云旗。”
一声叱咤。
云旗浑身一颤,看向逍遥上人。
“此乃九重焚骨枪,每一枪都需好好琢磨。枪法需焚骨功法为基石,焚骨功法需丹药洗髓拓脉辅助,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云旗认真聆听,郑重点头。
“第一枪不需雪中梅,只要不引余火,普通寒铁枪也可修炼。比试会前你只管好好琢磨,拿到魁首虽有些难度,倒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晚辈明白。”
“你既然能引出余火,想必已经过了凤初境。”逍遥上人看向云旗,“等你过了琴心境,焚骨决中有一味丹药可供你服用,食此丹药顽疾尽失,筋骨重塑,对你修行大有裨益。”
“……”
云旗眼角抽了抽。
这熟悉的说辞,怎么似曾相识?
“敢问前辈……这丹药叫什么?”
“哼哼,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宝贝。”逍遥上人得意一笑,“此丹名为,烈阳丹。”
“……”
逍遥上人没有注意云旗铁青的脸色,他摆了摆手,最后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了。若是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可别让老夫失望。”
话音落,逍遥上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转眼之间便化作一缕烟雾,消失在青竹峰的云海之中。
云旗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使劲晃了晃脑袋。
这人要是知道自己已经服了烈阳丹,又该作何感想?
不过逍遥上人所说,也是云旗要做的。
比试夺得魁首,就能光明正大地吃药了。
至于这焚骨枪是不是真的如逍遥上人所说的那般威力无穷,云旗倒是并不在意。
他呼吸吐纳片刻,等神思平复之后,这才起身,向小院飞身而去。
只是一跃,云旗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轻盈了。
而手上铜戒的桎梏感,也减轻了不少。
看来这九重定气书,确实有不小功效。
片刻之后,云旗便回到了小院门前。
他推开门,来到正房,却发现师父并不在屋中。
师兄的小屋,也安安静静。
“汪汪!”
黄瓜从草屋钻出,冲着云旗摇头晃脑,再不见清早的萎靡。
整座小院,只剩下一人一狗。
云旗正好奇师父和师兄二人到底去了哪,却听到身后传来推门声。
云旗扭头,正要打招呼,却愣住了。
回来的人,是诸鸿。
只是平日里永远都笑眯眯的师兄,此刻脸上却是少见的落寞。
看到了云旗,诸鸿挤出一张笑脸:“小师弟,回来了啊,定气书修炼的如何?”
“还好。”云旗看着他眉眼间的愁苦,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啊,什么?”诸鸿挠了挠脸,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转身朝小屋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小师弟,你能喝酒吗?”
云旗一愣,点了点头:“倒是能喝点。”
岂止是能喝点。
别人酒量好是喝酒如喝水,云旗压根儿就是在喝水,小段村喝酒最狠的张屠户,在云旗面前也是弟弟。
不为什么,因为云旗压根儿就不会醉。
“嘿嘿。”诸鸿咧嘴一笑,“我这儿有两坛偷藏的老酒,趁师父不在,你陪我喝点?”
云旗看着师兄眼中藏不住的落寞,没有犹豫。
“好。”
“嘿嘿嘿,好,好啊,今儿咱师兄弟就好好喝一顿。”诸鸿嘿嘿笑着,小跑向自己的房间。
云旗看着师兄稍稍有些驼着的背影,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