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缓缓走向那花盆,示意容乔靠近。待接近过后,才发现那花盆里只有泥土,却没有一点花的踪迹。
“这个......”那花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吸引着容乔,手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直到被时允拦住。
“这里,是你。”时允的声音不似以往,看容乔的眼神带着一分清冷与冷漠。容乔的思绪都被那花盆吸引,倒是忽视了时允的异样。
“是我?”容乔看向时允,带着疑惑。
“恩,是你。”时允走上前,手微微抚摸花盆边沿,声音有些低沉,“或许说,是前世的你。”
容乔有些吃惊,他想更近一步触碰花盆,却被时允制止,“别动!”这一声略带一丝愤怒与不屑。
“时先生,能否讲话说个明白。”容乔冷冷的看着眼前有些失态的时允,因为时安的身份,他已经能够迅速接受所谓的前世今生,只是他不解时允的态度,如果真如他所说,这里面是自己的前世,那为何他的态度.......还有,既然是前世,那么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才对.......为何会说那盆花是自己的前世.......
“花......”容乔暗暗低喃,不对,时允并没有.......
“呵,”时允似乎在容乔思考的时候平复了自己的心态,他走到离石台不远的一处坐下,眼里竟带着笑,“看来,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是否生死,人呐,都会认出自己。”
容乔蹙眉,却没有开口,胸口有些闷,不知是在这像密室一样的地方待久了,还是预感到后面的话会对他、对时安、甚至对时允,都产生无法挽回的伤害与悲痛。时允愣愣的看向石台,有些出神。
“不错,那里是一朵花,一朵昙花。”
昙花........为什么,他并不惊讶,甚至带着一丝熟悉感......
“药药应该告诉你了,她是一名控灵师对吗?”时允抿抿嘴,看了眼容乔,虽然很短,眼里的自嘲却被看得清晰“她就是那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你,就算失去一切也不算什么。”
时允叹了叹,“药药是师父捡来的,准确一些,是我发现后,和师父一起带她回家的。”
“药药自小就很懂事,她很粘我,像我的小尾巴”似乎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时允满眼笑意的看向容乔,“药药喜欢到处玩,更喜欢和人说话。但是那时候师父忙着复灵,而我又嫌她太小,一般只会应付着,只是自顾自的忙着经营画铺,却没发现她其实很孤单。她从来不闹着要出门,即使她每次都会缠着我告诉她今天遇到了什么趣事,或找偶尔在家的师父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要好久好久.....”
“为什么....”容乔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让她出门是吗?”此时的时允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因为她的身份,其实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察觉她就是第四代控灵师,但是师父发现,只要药药触碰到的植物或者书画,其物都会在一日之内出现灵气,虽然很少,如果不仔细注意都不会去在意,毕竟万物皆生灵,有其自然修行。但那些灵的气息都很相近,开始的时候师父误以为是药药被道行高深的恶灵,恶灵牺牲一点灵侵蚀凡物是很寻常的事情,于是师父暗中留意府中之物。”
“直到那天,师父看到在被药药抚摸后的一株枯萎的牡丹瞬间起死回生,师父才意识到药药,并不是寻常的孩子。自那时起,师父就不让药药出门,因为害怕,在没有确认药药的身份前,在那个年代,对于那么小还不知道掩藏自己的特殊之处的药药来说,随意的一次施救,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此时,时允眼中尽是无奈,“那时我们还无法确认药药是谁,或者说她的本源是什么。药药很懂事,真的很懂事。师父的话她一直很遵从,一年又一年,因为师父是控灵师,几乎可以说不老不死,所以差不多每隔十年,就会换一处地方,那时候信息不发达,只要远离原先的地方,就算什么都不改变,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药药也没有变,百年过去了,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常年独处的药药,开始种植花草,师父知道后并没有阻止。毕竟,花开不谢、常年繁盛的大树,只要不被外人看见.......直到那一天,药药.....看到了花园的角落出现了一株她从未见过的花,似乎是营养不够,花只开了一半。”
时允出神的看向远处,声音越来越小,于他而言,这或许是他失去药药的开始。容乔胸闷得有些疼,心中仿佛被什么敲打着,带着刺,不停的提醒着什么,颓废地坐到一颗夜明珠旁,那昏暗的自然珠光过于刺眼。
“药药很兴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美丽的花,她还将它画了下来,挂在师父的书房里,我还取笑她班门弄斧吗,定会被师父责骂胡闹。她只是不服气的去照顾那朵未开完全的花,我第一次见她那么在意一样东西。”
时允突然看向容乔,“我嫉妒你,药药为你,付出了一切,甚至抛下我和师父,就为了让你能够永生不灭。”
“永生不灭.......”容乔喃喃自语,他仿佛看清了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那个梦中身影,那个人.......是你吗?
时药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