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意依旧是抬着眸,视线不偏不倚地与顾朝砚对视着,试图从他漆黑的瞳眸里看出情绪,“失了分寸便失了分寸,在我面前大可不必时刻维持什么完美人设。”
“反正,我的人设在你面前也崩得差不多了。”
“像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耳听见,你怕是自己全数吞下,打算对我一个字都不吭声。”
“你既然都觉得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了,那索性就遂我的意。”
她放下了捧着顾朝砚脸庞的手,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柜前,随意拿了件干净的上衣,递给顾朝砚。
现在恰逢初冬,正是温度较低的时节,不着上衣还是比较容易冻着的。
顾朝砚坐在床沿,脊背挺拔,将休闲上衣套在身上,动作不紧不慢地将袖子半挽起。
他抬起头,视线有些强烈地落在不远处站着的孟知意身上,静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
嗓音低缓又认真,“如同你刚才所听见的,我也是才知道,我母亲收养顾以桐的真正原因以及顾以桐的身世所在。”
“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还需要查一查。”
孟知意皱着细白的眉间,若有所思地询问,“你应该有怀疑的对象或者知道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然毫无头绪的盲目查,会不会耽误了。”
顾朝砚力道不重地将女人纤细的手臂一握,直接将人拉着坐下固定在自己身前,小臂环绕着她柔软的腰肢,叹喟一声,“关于我母亲的一些事情,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碍于是早年年轻时代的事情,且又是长辈,很多都不便于查得太僭越。”
“便没有深入去查。”
“但这次,顾以桐牵扯出来的事件,可能有关整个顾家。”
孟知意没吭声,长卷浓密的眼睫一眨都不眨。
顾朝砚环绕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些。
他屈身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左肩上,嗓音微沉,淡凉如水,“原来想让你,无忧地活在我的庇护下。”
“现在看来,怕是要蹚顾家这趟浑水了。”
孟知意在顾朝砚看不见的方向,弯了弯眉眼,以顾朝砚情绪内敛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有一定的分量。
那就代表哪怕不能全盘托出,也会尝试跟她分享让她知道一些事情。
——
凌晨三点。
孟知意幽幽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纤细的手臂,从被褥里伸出来,将室内的灯都点亮,驱散了一室的黑暗。
昨天夜里,顾朝砚先陪着她入睡,才动身出门去处理事情。
但其实她这次被绑架,多少是会留下一些心里阴影。
一闭上眼睛就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画面,还有那个司机狰狞的面容。
顾朝砚执意要等她入睡后再离开,她只好让自己眯一会,但没睡得多久便被噩梦给惊醒。
地板上,忽然传来脚步哒哒哒的声音。
一只浑身通白的猫咪,骂骂咧咧地颠着胖墩墩的身子出现。
孟知意安静地靠在床头前,精致的脸蛋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