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慕铭远寒心的,是贺芷眉对慕子阳一次次的伤害。
在绑架案发生之前。
他最多就是失望贺芷眉的隐瞒,以及对慕湛尘的伤害。
他觉得无法面对大哥一家,不知道怎么面对慕湛尘。
可绑架案的发生,让他意识到,贺芷眉或许已经疯魔了。
之后在家里安装炸药。
更是触碰到了他的底限。
每次想起来,他都是一阵的后怕。
他死了不要紧。
就当他眼瞎,当他当初胡乱找了个对象的报应。
可父亲和湛尘,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她自己的儿子也在场。
难道她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儿子的命吗?
“我知道。爸,我想的很清楚。不管妈做过什么,我都是她的儿子。以前的我懦弱,自私,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我不想再躲在别人的羽翼下,有什么困难都选择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但想通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
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豁达了。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浑浑噩噩的。
学习从来没有落下过,成绩却一落千丈。
好在高考超水平发挥,顺利考帝大。
但考帝大不是终点,而是一个起点。
在学校,他无论怎么学习,都有一种不通透的感觉。
他以为是关心这座大山难以攀越,横亘在他面前,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实际,却是他自己的心态问题。
他需要直面一些事情。
如果连面对母亲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同传生涯可能到此为止了。
教授失望的眼神,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他的心脏。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当教授的骄傲。
他没有商业的天赋。
将来的成就或许比不堂哥,也比不关心。
但他应该有自己的未来,绽放属于自己的精彩。
“你能想得通就好。”
慕铭远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欣慰,
“你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但你也应该正视一些事情。她是你的母亲没错,你想要尽孝也没错。但她现在精神可能有点不正常。无论是她,还是我,如果让你做什么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你都应该说不。你应该自己去判断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慕子阳点头。
他知道母亲是个坑,就不可能蠢到自己往那个坑里去跳。
他孝顺母亲,原谅母亲是一回事。
让他按照她的意愿,成为她指哪儿打哪儿的一杆枪。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睡吧。”
慕铭远脸绽开温和的笑。
拍拍儿子肩膀,起身床,准备睡觉。
和父亲谈过之后,慕子阳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似乎被搬开了。
整个人轻松许多。
以前慕铭远忙到没空和他交流。
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母亲细腻的关怀和爱。
心理,自然和母亲更加亲近一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
在教育子女面,父亲和母亲担任着不同的角色。
每次和父亲深谈,对他来说更像是心灵的洗涤。
让他意识到,以往的一些想法,真的有些过于狭隘了。
——
大年初一这天,果然没有再下雪。
一大早,所有人在鞭炮轰鸣中被惊醒。
市里是不允许放鞭炮的。
但乡下还没有被完全禁止。
家家户户都在一大早燃起鞭炮,或远或近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慕老爷子和白英蓉两个老人家睡得早,醒的也早,倒是没怎么被吓到。
关心年年在家过年,也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可怜其他人。
在鞭炮炸响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尤其是慕子阳。
几乎是在瞬间就坐了起来。
脑子还没清醒,就被身边同样坐起来的另外一个人吓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
当他发现旁边坐起来的人是慕铭远。
迟钝的大脑才想起来。
他们是在乡下,在关奶奶家里。
昨天晚,因为房间不够,他是和爸爸一起睡的。
这种感觉很新奇。
自从小学之后,他就没再和父母睡过同一张床。
关心被鞭炮声惊醒,翻了个身裹紧被子还想再睡。
却碰到枕头边一个有些硬度的东西。
睁开眼睛一看,是个红包。
这是从小到大都有的。
不厚,却是白英蓉给她的仪式感。
拿起红包,关心换了衣服下床洗漱。
或许是客厅的炉火一晚都没熄灭的缘故,这个冬天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一出门,迎面又是一封厚实的红包。
以及一张清隽完美的脸。
“新年快乐。”
男人的声音清润好听,脸的笑容也勾的人移不开眼。
他是第一个给她说新年快乐的人。
关心刚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皱了皱眉头,接过慕湛尘手里的红包。
关心才低头去口袋里拿手机。
电话是石远打来的。
刚一接通,有些咋呼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过来,“心姐,新年快乐!”
活力满满。
比以前更吵了。
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拿远一点,关心淡淡回了一句,“你也是。”
石远的热情丝毫没被关心的冷淡浇灭。
他又兴冲冲的说,“心姐,我又开了一块品相不错的石头。我让周哥帮忙拿去他家店里加工一下,你到帝都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让他们赶一下工,尽快做出来给你当新年礼物。”
这算是凭借他自己实力弄来的最好的玉石了。
意义非凡。
以前都是心姐开路,才能让他一路飘红。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关心做个首饰。
“不用,我不喜欢戴首饰。”
关心拒绝。
之前石远给过她一个玉佩,被温琳当做和慕家订婚的信物偷走。
她还以此做局,坑了温琳一把。
除此之外,别人不是没送过她首饰,都被她拒绝了。
慕湛尘给她戴的订婚戒指,是她目前为止少有的首饰之一。
“那心姐你喜欢什么?我让他们做成小摆件好不好?”
石远愣了一下,想起心姐确实一向都是素面朝天的。
给她弄个玉坠,她还真不一定会戴。
关心想说不要。
心念一转,想起昨天白英蓉给她的那个珠子,又改变了主意。
“我自己和周炀联系吧。”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周炀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先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听到关心问起石远送过去的玉石。
无语了一阵,嘀咕一声,“我就知道,石远这个大嘴巴。”
本来说好了要给心姐一个惊喜的。
他倒好,自己先说了。
“石头是什么样的,拍张照片发给我看看。”
关心倒是无所谓什么惊喜不惊喜。
挂断电话,周炀很快把照片发了过来。
一块白色的玉石,掺杂一些不规则的绿色。
玉质看起来倒是通透,很漂亮。
即使不加工,也让人惊艳。
“能不能给我嵌一颗珠子进去?”
想了想,关心问。
她直觉,白英蓉给她的那颗珠子是不能穿孔的。
想要戴在身,得想办法。
如果不行的话,她打算用白金或者银子做个托,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