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病房内一如既往的白,并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落地窗前的窗纱随着晚风轻轻的飘荡起来,吹进来的冷气,吹拂着少年有些凌乱的发丝,英挺的鼻子有些抽搐,还有他没有血色的唇瓣上稍稍微启。
“张姐,现在是几点钟了?”余思燃微微张开双眼,因为睡得太长时间,面对明亮的灯光,让他刺眼到无法睁开。他想要看清楚面前的钟表,却视线模糊。
张姐正坐在一旁给余思燃削苹果,手法游刃有余,果皮削得整齐恰到好处。她面带慈笑,嘴巴一直没有合拢,“少爷,你醒了啊,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您睡了好长时间呢。”
“是吗?的确好长时间。”
余思燃渐渐得睁开了双眼,两双黑眸且深邃得环顾四周,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病床上躺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现在他感觉特别的疲惫,“张姐,我想坐起来。”
张姐正好苹果也削完了,“好的,少爷。”说着,她把苹果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容器里,然后起身将病床摇了起来,使余思燃可以舒服的坐着,而后,她很贴心的在他的背后加了一个靠垫。
“谢谢。”坐起来的余思燃显然更加的有气无力,心脏的部位提不起劲来,并让他的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但并没什么大碍。
“不客气。少爷,我苹果削好了,您要吃吗?”张姐站起身微笑着试问。
余思燃其实并没什么胃口,但看着也是张姐的好意,他只能答应了。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张姐就将苹果递给了余思燃。
余思燃手里捧着被削好的苹果,慢慢的啃食着,眼角的泪水不经意间的又滑落在脸上,慢慢的小水珠滑进他的唇边,借着吃苹果之际,进入了他的口腔,又甜又咸的味道充斥他整个味蕾。
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余思燃望向窗外,万家灯火,霓虹灯五彩斑斓,车辆穿梭在淮南大桥之上,各种鸣笛声和行人的欢声笑语交杂在一起,勾起了他点点惆怅。
“张姐,今天是大暑了吧。”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已经不能用手机一类有辐射的电子设备了,所以他活在什么时间都不是很清楚,完全靠脑子推算。
张姐也同样望向窗外的美好景色,一脸的憧憬,“是啊,又是大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余思言看向张姐,每次她面对自己的时候都是带着笑容,那是一种积极向上,认真勤劳,对生活美好向往的笑容,是发自内心不藏任何秘密的笑容。
瞬时间,余思燃竟然有些羡慕了。
“今天是祖父的八十岁大寿,生日快乐,祖父。”
在曾经的年岁里,他也曾羡慕喻时言有个如此和蔼慈祥的祖父,祖父陪伴了喻时言整个童年时期,直到他长大,祖父依旧不离的扮演着坚实的靠山的角色。
那时候的喻时言既脆弱又需要陪伴,回到家里从来没有见他怎么笑过,但唯独祖父来,他才绽放笑容,那种充满童真的笑。
而自己呢,自打出生以来,虽然被母亲自以为是的保护的很好,但缺少了朋友和亲朋好友的爱,也让唯一离自己很近的喻时言哥哥,触而不及。
喻时言曾羡慕自己,却不曾知道,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发自内心的关爱。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余思燃闻声看了过去,“张姐,你去开一下门,看看是谁来了。”
“好的,少爷。”
余思燃紧紧的盯住病房的门,一秒都不曾放过,自打住院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喻时言和林耿耿来陪着他以外,也再也没有人会来,也更不会有人知道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是多么的孤单。
他期盼有个在意他的人出现。
张姐笑着开门,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眼睛睁得特别大,“喻总......”
余思燃看着张姐的样子,心里油生了疑问,“张姐,是谁啊?”
张姐迟迟不语,门外站着的正是喻时言和余思燃的亲生父亲,喻千烨。
“我能进去吗?”喻千烨没有穿古板的西装制服,也没有上班时的严肃,现在他作为一名父亲来到这里,身上的休闲装也显得格外自然低调。
张姐回头看了一眼余思燃,心里很是犹豫,也许少爷并不想见到他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父亲,但她也没有理由不让进。
余思燃看着张姐的动作,心里便知道了什么,“张姐,你让他进来吧。”
“是,少爷。”张姐把门大敞开,自己站到把手的一侧,默默的低着头,喻千烨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余思燃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