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懵了。
听错了吧?
可看到主人往外走的身影就知道没听错!
它连忙追了出去,问道:“主人,你移情别恋那姓叶的了?”
冯殃顿住了脚步,侧过身朝着那只还不知死活自我苦恼纠结的圆球招了招手。
圆球立马冲了过去,“主人……啊——”凄厉到生无可恋的惨叫再一次响彻了这方院落。
“小娃娃死了连你一起埋了。”
……
叶扬出了院落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进了梅林,在之前他第一次对人下杀手的地方蹲下来,摸索了许久,最终在厚厚的白雪下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那摊冰冻在了白雪中的鲜血。
他低头凝视着那转为暗红色的血迹,许久之后才拿出了怀中的瓷瓶,将染血的雪块一点一点地撞了进去,直至装满了封好口,才站起身来,匆忙往山下走去。
冯殃站在不远处,目光微冷。
层层大雪封锁下的太白山险象环生,哪怕是对下山路况十分熟悉的叶扬,一路走下来也是狼狈不堪,甚至几次差点失足丢了性命,下山之后,他没有片刻的休息,便直奔郡守府所在的县城,可一进城就被抓住了。
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郡守府的王大管家,“叶大夫这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叶扬吸了口气,镇定问道:“王管家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王管家阴沉地笑道,“这话应该问叶大夫你吧!叶大夫这药是采到了天边去了?”说完,又看了看他,“药呢?”
叶扬从怀中拿出了瓷瓶,“已然炼制好了。”
“哦?”王管家将信将疑,走过去伸手要将瓷瓶夺过来。
叶扬说道:“这药凶险,若是不按照我的法子服用非但救不了命还会送命!”
“你!”王管家一惊,怒道:“好你个姓叶的,竟敢给老夫人用……”
“这是救老夫人唯一的办法!”叶扬打断了他的话,“至于要不要用,是否要治叶扬的罪,恐怕不是王管家能做的了主的吧?”
“你——”王管家怒极反笑,“好!好!好的很!既然如此,那叶大夫就请随我回郡守府见郡守大人吧!”
叶扬将瓷瓶收回了怀中,大步往前走去。
一群人走了之后,城门口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
雪又下了,寒风凛冽。
冯殃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城门口看向前方的大街,大街并不宽敞,两边的建筑也都是矮小简陋,可见这兴安郡并不富饶,不过却十分热闹,街上张灯结彩,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小摊、临街商铺生意也很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生活的期望和欣喜,四周热络的生活气息萦绕而来。
她有多久没感受过了?
“姐姐!姐姐!”焦急而又哀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冯殃低下头,便见一个十一二岁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一边拉扯着她身上的斗篷一边昂着头哭着喊她,那张面黄肌瘦的脸被风雪冻出了一块块冻疮。
“姐姐,救救我娘!”小姑娘哭着哀求,“求你救救我娘……”
“你娘?”冯殃看着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像是看到了希望似得,眼泪落的更慌,“我娘快要死了!姐姐,我求你救救她!”说完,不等冯殃开口便拉着她往旁边的巷子走去。
冯殃没有阻止任由着她拉着往前走。
两人进了巷子,在里头左绕右穿,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破败,最后到了一座宅院外面,这时,那小姑娘又道:“姐姐,我娘就在里面,我求你救救她!”说完,不由分说抓住了冯殃的手腕,用力拉扯着她往里头走,力道比之先前更加的重。
冯殃这回没动。
小姑娘有些愕然又有些慌张,最后神色一狠,双手用力拉拽,硬是将人拽了进去。
一进去,斑驳的大门便嘭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了起来,小姑娘见门关了也不再拽着冯殃不放,松开手避到了旁边,脸上的哀求转为了冷漠和得意。
屋里的人围了上来。
十来个,年岁有大有小,最大的已经四五十了,最小的比方才那小姑娘还要小,无一例外的都是衣衫褴褛,却手握武器面露凶光,不必问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娘要死了求人救命的场景。
“呵。”冯殃不禁笑了,多少年没人敢给她下套了?
那小姑娘掏出了一把刀,凶狠地骂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落到了我们手里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
“否则如何?”冯殃看向那小姑娘,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小姑娘被气到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
“三丫头!”一道中年男声打断了她的话,“一边去!”
“九叔!”小姑娘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违抗命令,跺了跺脚恨恨地瞪着冯殃,退到了边上。
那说话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年纪应该不大,但佝偻着背,腿也瘸了一只,脸上一条刀疤从左额头横跨到右下巴,拄着拐杖走来,十分渗人。他抬头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猎物,说道:“我们不要人命,不过若是小姑娘你不听话的话,那也别怪我们!”
“听话,我便能好?”冯殃笑问道。
男人眯起了眼,警告道:“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家,不会有人容忍你的刁钻任性!”说完,便扬手,“阿大,先将人关起来,问清楚她的来历,让她给家人……”
“我没有家人。”冯殃打断了他的话,拿出了手绢擦拭方才被那小姑娘握过的手腕,“如果你们是想绑架勒索的话,找错人了。”
“你——”男人还没说话,那小姑娘就先暴跳起来了,眼珠子瞪的几乎要跳出来似得,“九叔,这贱人说谎!你看看她穿的……”
“衣裳借人家的。”冯殃看向那小姑娘,“现在被你弄脏了我还得赔。”
小姑娘气的脸都绿了,挥着手里的刀就冲了上去,杀气腾腾地叫嚣:“我撕了你的贱嘴!”
“三丫头!”
“三丫?!”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一道是阻止,另一道是惊愕。
“啊!”
冯殃擒住了凶神恶煞的小姑娘,夺了刀反手就刺进了她的肩上,面不改色,毫不留情。
“三丫!”
“三丫姐姐!”
“三丫头!”
“抄家伙!”
“快!”
屋子里的人顿时乱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