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殿下吃了一半的饭就丢开了,斟酌大半天给张华去了一封信,然后又不得不面对十五的怨妇脸,“我吃饱了,真的吃饱了。”
“殿下,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十五认认真真地说。
殷承祉:“……”
好说歹说就差没发誓了,才总算是将人打发走。
圆球一回来就见到四皇子殿下一副苦哈哈的模样,立马严肃认真地追问:“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有。”殷承祉赶忙说道,“谁能欺负的了我?”
“那你这模样……”
“我瘦了吗?”殷承祉忽然问道。
圆球有些懵。
“很丑?”四皇子殿下又道。
圆球顿时急了,“说!到底是哪一个混蛋欺负你了?告诉本球大人我,我一定揍的他满地找牙!”
殷承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赶忙说道:“没有,就是吃的有点多,胃胀气!”
“啊?”
“就是没事!”殷承祉认真说道,“师父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住的习不习惯?有没有话要吩咐我?”
圆球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小娃娃的心思了,估计是男娃娃和女娃娃一样,长大了心思就难猜了吧,不过没人欺负就好,他可是自己罩着的,在眼皮子底下还被欺负了还还得了?再说都当了真正头头了,还被欺负,那简直就是要翻天了,“主人好着呢,能有什么不好?”
“那师父就没话跟我说?”殷承祉又问道。
圆球说道:“没有,三天一回的哪有那么多的话说?主人又不是话痨。”
“哦。”殷承祉有些失落。
“你也别一副离不开主人的样子,娃娃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独立!主人再怎么疼你也不可能永远宠着你的,你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是要……”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苦头婆心地劝说,暗自怂恿娃娃少黏人,要当独立自主的男子汉,“……人最后都是要靠自己的!”
殷承祉听了个开头就没继续听了,圆球说它的,自己寻思自己的,没上当,“小球辛苦了。”
圆球大人很满意,“当然了。”
“我还有些公务要办理,你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殷承祉继续说道,“军力很安全,我不会有事的。”
“想哄我出去当巡逻兵啊?”圆球大人很高傲地说,“想得美!”说完,便一骨碌地钻进了旁边简易床榻的被窝里,然后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本球大人累了,要睡觉!”
殷承祉无声失笑,收敛思绪继续投入到满桌子的军务中,看到了最新的军需公文,方才打破了安静,“圆球!”
“干嘛?”圆球滚了出来,就知道娃娃离不开它,哈哈!
殷承祉看向它,问道:“师父是怎么让木家弄来这么多的军备的?”
“啊?”圆球一下子就被问倒了,虽然觉得很丢面子,可犹犹豫豫还是说了,“这就得问主人了,那时候我一分一秒都盯着你,哪里能知道主人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姓木的?”
“你也不知道?”殷承祉皱眉。
圆球大人急了,“不知道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能不知道吗?再说了我不知道不还是因为你吗?要是你当时没闹别扭,我就能时时刻刻留在主人身边好不好?主人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
殷承祉看着它,“小球,下一次问问师父,我能不能见一见木家的人。”
“干什么?你不相信主人吗?”圆球炸毛,“好你个娃娃……”
“我只是担心这事会给师父带来危险。”殷承祉打断了它的话,“私造兵器是谋逆大罪,木家但凡出一点差错都是灭族之祸,小球,风险不能让师父一个人担!”
圆球这才顺毛,“主人厉害着呢,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兵器是给锦东用的,后果应当我们来担!”殷承祉认真道。
圆球听得更加舒坦了,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嘛,“好,下回我帮你问问主人,不过你也别多想了,主人那么厉害怎么会出差错?”
“这两个月送来的军备一次比一次多。”殷承祉低头看着桌上的公务,神色更加严肃了,三个月期限之后,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京城那边要对锦东下手了?若真的如此,那如今的锦东能应对的了吗?不说正面对抗,便是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要他回京或者撤了他如今的权力,他该如何?交出去?自然不成!不交,那便只有与朝廷彻底决裂了!
“小球,我想回去见一见师父!”
圆球一愣,“什么?”
“我去幽州城见师父!”殷承祉不只是说,而是立即行动。
圆球有些傻眼了,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了?大半夜的他去什么去?他们现在所在位于宁州与幽州交界之处,它用飞的也花了大半天,他用跑的可费时不少!就算要去也得等天亮了之后再去!
可谁也没能阻挡的了四皇子殿下。
圆球又气又急的,只得又跟着跑了一趟。
一夜快马急奔,第二日深夜方才赶到了。
可到了门口了,却又站在那里不进去,大半夜的冷的人直哆嗦,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动。
随行的人也似乎感觉到了四皇子殿下情绪不对,全体保持沉默,陪着他在门口吃冷风,不过也没吃多久,都不用圆球进去通风报信了,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这大半夜的一堆人站在门口里面的人若没发现那才奇怪了。
实际上,从他们半夜开了城门进来的那一刻,阿三便得到了消息,只是并不确定来人的身份和目的,等到了门口了,才确定。
“阿三见过四殿下。”
殷承祉吸了一口深夜的冷气,“不必多礼。”深夜中公鸭嗓的声音更显清晰以及……难听。
“属下已然告知了冯姑娘,请四殿下先……”
“师父知道了?”殷承祉语气有些急。
阿三一愣,“是,殿下一行人入城的那一刻,属下便得到消息,随即禀报了冯姑娘。”
“大半夜的你禀报什么?”殷承祉莫名其妙地恼火,说完估计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便又道:“吵到师父安歇如何是好?”
阿三低头:“属下知罪。”
殷承祉又吸了一口冷气,“罢了,是我不该夜半前来,与你无关。”
“谢殿下。”阿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四皇子的殿下,“那殿下是……”
圆球在怀里滚来滚去,恨不得出来砸小娃娃的头了,这搞什么鬼啊,不让来非得来,来了却又不进去!
殷承祉又吸了口气,方才对阿三说道:“你安排他们去休息。”随后便起步走进了宅子。
阿三也一时摸不着四皇子殿下的心思,也没继续揣摸,按照吩咐领着随行的人去休息,然后被十五揪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也不能说是前因后果,只能说四皇子殿下从决定来到现在一路上的事情。
“军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阿三听完之后皱眉问道。
十五摇头,“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张将军和刘将军每一次见面都会吵起来,但也是为了正事,殿下虽然有些苦恼,但也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军队演练也进展的很顺利,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殿下立即来见冯姑娘的!我还以为是冯姑娘这边出了事情,殿下方才火急火燎地赶来,怎么?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阿三没点头也没摇头,大事说不上,只是昨天冯姑娘突然间见了崔大公子,虽然不清楚具体交谈的细节,但从两人的神色可以看出来谈的并不愉快,崔大公子走的时候那样子是恨不得杀人。
四殿下便是因为这事而来的?
冯殃也是这么猜测,尤其是殷承祉人到了房门口却又呆着吃冷风,除了是崔怀这事之外,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
只是崔怀在她面前说不能让殷承祉知道,转头便告诉他了?
“大半夜的跑来,就为了在外面吃冷风?”
殷承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里头的委屈便像是决堤的潮水般怎么也控制不住,他迈开了脚步,慢慢地推开了门。
“搞什么啊你。”没外人在,圆球终于可以冒头了,可这才刚刚冒头,整个球就被人从怀里掏出来,然后远远地丢了出去,快准狠的让它连理性的尖叫都来不及了。
娃娃要造反了吗?!
殷承祉转身快速关了门,关住了寒风也关住了某只聒噪的球,然后又慢吞吞地转过身,低着头在原地磨蹭了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长榻上坐着的人,眼眶倏然便热了起来,“师父……”
冯殃有些错愕。
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四皇子殿下再也没有压制心里的委屈,什么长大了什么男子汉在这一刻完全就不存在,他就是觉得很难受,满心满肺的难受,明明很清楚自己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明知道最终不管如何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的面对之时,却仍旧是很难过。
冯殃看着他,好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过来。”
殷承祉走了过去,越走越快,然后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她的脚下,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她或许会露出责备的双眼,又非常执拗地想要找到依靠,伸手抱住了她的腿,“师父!”
冯殃低头看着耍赖般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谁又给你受委屈了?”
殷承祉低着头不说话。
冯殃抬手摸他的头,随即想起了圆球说他又长高了的话,“都不是孩子了,怎么还一副孩子气。”
“圆球说师父不会一直宠着我。”四皇子殿下呢喃说道。
冯殃一愣,随即失笑:“小球这么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就听不得了?”不是因为崔怀的事情?
“就是不太想听。”殷承祉双手抱的更紧,“所以把它丢出去了!”
冯殃看着他,“好了,有话起来说。”
“不起。”殷承祉拒绝。
冯殃又道:“让人看了你这四皇子还怎么当?”
“那便不当了!”
冯殃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殷承祉又不说话了。
冯殃也没有着急,不说便不说。
最后熬不住的自然便是四皇子殿下了,“师父,朝廷要对锦东动手了,是吗?”
冯殃一愣。
“师父从京城赶回来,给了我三个月的期限,便是因为三个月之后,朝廷要对锦东下手。”殷承祉继续说道,“他们将二皇子送去南边,怎么会容忍我在锦东逍遥?”
“怕了?”冯殃问道。
殷承祉猛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和的双目,“我……”他本来想说没有的,可是看着那双温和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是,他是怕,不是怕死,更不是怕多年努力付诸东流,而是怕面对……“师父,为了一个女人,他就要把他所有的儿子都赶尽杀绝吗?师父,安氏便那么好?好到让一个君王昏庸至此?”容不下崔家可以说是忌惮军权旁落,容不下他们兄弟,是可以说忌惮他们身上崔氏的血脉,可二皇子呢?“二皇兄向来病弱,根本便不能觊觎皇位,淑妃娘娘看似要强,可向来敬重中宫,他们母子理应得享富贵安然终老的!师父,为何连他们都容不下?”
连没有任何威胁的二皇子都容不下,自然更不会放过手握兵权而且还占了嫡出的自己!
“师父,他还是我的父亲吗?”
冯殃明白他为何如此了,不是因为崔怀跟他说了什么,也不是受了谁的欺负,而是……她叹了口气,本该因他如此脆弱的心境责骂一番的,可看着那张憔悴悲伤的脸,便再也说不出口了,本就心软,再有了罪魁祸首这一缘由,哪里还能摆的起师父的威严?“他还是你父亲。”
殷承祉茫然而怀疑。
“离三个月期限还剩多少了?”冯殃忽然问道。
殷承祉回道:“二十一日。”
“那二十一日之后你若是还想不通再来。”冯殃说道。
殷承祉忽觉羞愧难当,双手也不敢再抱下去了,端端正正地跪着,“徒儿不孝,让师父忧心了。”
“既养了你,便该如此。”冯殃说道。
殷承祉愕然抬头,是真的错愕吃惊,“师……师父……”好像又开始要结巴了,“我……我……”
“阿成。”冯殃看着他,“很多事情便是连师父都无法改变。”
殷承祉还是傻愣着。
“所以,师父很抱歉。”冯殃抬手摸着少年的头,歉然说道。
殷承祉连忙摇头,“不!是徒儿自己不够强大,与师父何干?师父救我、教我,为我奔波筹谋,恩同再造!师父莫要说这些,徒儿羞愧难当,徒儿……”
“再等二十一日,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冯殃打断了他的话,“这二十一日中,你只需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因为只有强大才能护得住自己,才能护住想要护着的人,阿成,这才是你应当要做的事情。”
殷承祉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便是难受又如何?又不是真的还是小娃娃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徒儿知错了,这便回去!”说完,连忙爬起来就要走。
“明日再走吧。”冯殃说道。
殷承祉不愿意,“可是……”
“多久没睡了?”冯殃看着他,“我让十五跟着你,你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是对我的安排不满还是觉得自己怎么也折腾不坏?”
殷承祉冷汗都要出来了,“师父,徒儿没有!”
“明日再走。”冯殃继续道,“现在去睡觉。”
殷承祉连忙点头,“是,师父,徒儿这便去。”他真的是脑子疯了他来做什么除了让师父忧心之外还有什么意义?殷承祉啊殷承祉,你能不能就有点出息!
“好啊,臭娃娃,你敢丢本球大人。”一出门还没理清楚脑子就被飞回来的圆球大人抓个正着。
殷承祉傻愣愣的一点都没反抗,任凭着圆球大人大发雷霆地狠狠地砸了一顿,砸到了圆球大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你怎么了你?”
殷承祉吸了口冷气,“小球,我又做了一件傻事。”
“被主人骂了?”圆球不用想也知道了。
殷承祉摇头,“师父没骂我。”
“那你还一副……啊!主人连骂都不骂你了?!糟了,你这娃娃到底做了什么惹的主人发这样大的火?你完了我跟你说,主人当初要炸女娲基地的时候就是连发火都不愿意了!你……”
“闭嘴。”
圆球戛然而止。
殷承祉愣了愣。
冯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寒风吹飞了她单薄的衣裙,冷着脸盯着危言耸听的圆球,“再聒噪就拆了你。”
圆球:“……”
它……它……它冤枉啊!
“去休息。”冯殃换了个脸色,温和地对殷承祉说。
殷承祉连忙点头,转身就跑了。
圆球:“……”
啊啊啊,它想宰娃娃了!
“主人……”
“我让你陪着他,你就是这么陪的?”冯殃又冷了脸了。
圆球傻了好一会儿,才为自己辩解,“主人小球没有,小球一直……”
“闭嘴!”冯殃喝止了它的话。
圆球是真的慌了,第一次完全摸不到主人的心思,主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娃娃突然跑来是很任性,可娃娃不是一直任性的吗?主人不也一直纵容着他吗?主人不想见到娃娃?主人不愿意娃娃来?主人……“主人,小球……小球不知道错在哪了……”
冯殃的目光远眺夜空,寒冬的夜空少有今夜这般星光璀璨,仿佛每一颗星辰都愿意将自己燃烧殆尽来为大地驱散黑暗,“不是你的错。”
圆球听了这般语气的话,更是惶恐了,“主人……您……您别吓唬小球……小球真的会死机的……”
“我欠了他们的。”冯殃继续说道,“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亏欠了人。”
圆球真的要当机了。
“京城里面的那个安皇后是假的。”
圆球真的傻了,“假的?什么假的?”
冯殃没有解释,目光落到了它身上。
圆球连忙道:“主人,小球不好奇,小球一点都不想知道,小球……”
“我现在像个人吗?”冯殃问道。
圆球又傻住了。
“活了这么长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冯殃笑了,笑的有些意味不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圆球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更是选择逃了,“主人,小球去保护娃娃,主人你也早点休息!”
不问,不问,不问!
反正跟着娃娃迟早也能知道的!
现在绝对不要惹主人!
绝对不要!
殷承祉又去找了十五,跟他要了助眠的药,把十五吓的差点就要撂挑子不干了,最后药没要到,倒是弄来了有些助眠的香,烧了一晚上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给冯殃请安。
“师父,徒儿用过早膳之后便回去,请师父莫要担心。”
冯殃颔首,和以往并无不同,“嗯。”
殷承祉松了口气,正好走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正事,“师父,徒儿有件事想请师父解惑。”
“说。”冯殃说道。
殷承祉将木家一事说了,“师父,徒儿以为既然木家是为锦东效命,徒儿理应见一见他们的主事。”
“待后边的事情了了,我会安排他们来拜见。”冯殃并未反对,“粮草方面到时候也会一并交代清楚。”
殷承祉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道:“师父,徒儿并不是……”
“你既是锦东之主,那这些理应由你自行掌控。”冯殃扬手打断了他的话,“阿成,只有把关系到锦东命脉的一切握在手里,方才能真正地在锦东站稳。”
殷承祉吸了口气,“徒儿明白了。”
“去吧。”冯殃说道。
殷承祉犹豫了一下,“师父,徒儿陪您用早膳?”
冯殃一愣。
“徒儿好些日子没见陪师父用膳了。”四皇子殿下目光垂下,有些不敢直视前面的人,“徒儿想,之后怕是有好一段日子见不到师父了……”
说好了出息最终还是没抵过心底的依赖。
冯殃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想吃什么?”
“都行!”四皇子殿下抬起头,双眼发亮。
一顿早饭再怎么磨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殷承祉再怎么依赖也得离开,“师父,等接下来的事情了了,以后徒儿便侍奉在师父身边,可好?”
冯殃一愣。
“师父若是喜欢幽州,到时候皇子府邸便设在幽州。”殷承祉正色道,“如此,徒儿也能时时刻刻侍奉师父!”
军中艰难,自然不能让师父陪着他吃苦,可等事情了了,锦东真正地安稳了,他想师父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想每天都见到师父,想有什么话和师父说便能寻到师父,想……
“师父,徒儿想和师父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说完,不等冯殃回应便转身离开。
因为事情还没了,如今说这些也不过是说罢了。
况且,四皇子殿下也并不觉得他师父会不同意,他们原本便在一起,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们会一直都待在一起的!
四皇子来去匆匆,虽引起了一些注意,但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来的是他,便是幽州州府钱进也不知道,等他揣摸到端倪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既然走了,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殷承祉做了这么一件傻事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走了这么一趟,他的心定了,先前因为那些信件而生出的怨怼以及伤痛似乎都被抚平了,如今,目标明确,他要将锦东经营成为自己的天下,将所有想保护的人护在其中,谁也别想破坏谁也别想摧毁!
剩下二十一日,时间仅剩不多,要做的确是很多,殷承祉首先解决的便是主将意见不合一事,也没再用先前柔和的手段,直接将两人给召到跟前,给了两个选择,要么各自退让和气生财,要么全都退下去。
刘群山大怒,认为殷承祉终于要过河拆桥秋后算账了,“行军作战岂能和气生财?每一个将领都有各自的领军风格,对形势的判断也都是……”
“殿下,可是出事了?”张华截断了他的话,神色凝重地问道,他自然知道四皇子殿下不是在过河拆桥秋后算账,这个疑问从军队演练开始便一直在了,如今更是确定。
殷承祉看了看两人,“我们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刘群山脸色一边,“朝廷要对锦东出兵?”也唯有这个才会让锦东连意见不合都容不下去,“皇帝疯了?”
殷承祉没回答他这话,而是沉声道:“所以,我们必须一条心一致对外!两位是殷军主将,若是意见时常相悖,后果如何想必两位将军都清楚!若是锦东安稳,不同的意见自然是好的,可如今不是!”
刘群山再如何不愿也没有反驳这话。
张华看了看他,“刘将军,你是真的只是基于领军风格不一致还是心里到底存了……”
“你就别放屁了!”刘群山冷笑,旋即转向殷承祉,“你才是殷军的统帅,该如何防御如何打,你才是决定之人!”
“刘将军的意思是……”
“我刘群山便是再不忿也很清楚什么叫做军令不可为!”刘群山说道,“四殿下若是连这一点都信不过末将的话,便趁早撤了末将的兵权!”
殷承祉笑了,随后拱手正色说道:“如此,便摆脱两位了。”
有了共识,两位主将之间的磨合是越发的好了,不说合作无间,但也没有再因为一点小事就闹意见,而随着演练强度加强,两位主将冰释前嫌有商有量,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殷军上下弥漫开来。
三个月时限一到,众人担忧的朝廷大军并未到来,又过半月,一个惊人的消息,让锦东上下,让全天下,让殷承祉震惊的消息,传到了锦东。
二皇子生母,当朝皇帝的淑妃,携带着皇帝印玺逃离了皇宫,在信国公拼死相互之下向天下宣告一个秘密。
安皇后并非真正的安氏女,多年以来一直在用邪术控制了皇帝,让皇帝诛忠臣、杀亲子,意图颠覆朝纲,自立为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