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孙克己正在批示一些公文。一府之地没了府尹,刑案类的文书堆起,倒叫他这个衙头有机会握起毛笔。
“这案子就先这样吧。”他快速地瞥过黄纸上的文字,随意写下几笔,然后又换下一张,在这般速度下,还是堆积了大量文书。
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孙克己想念以前的日子。老府尹在的时候,他每日当差,只需要准时上下差即可,现在轮到他管了,才明白动动笔杆子也是一件体力活儿。
“都怪那件破案子。”
孙克己小声嘟囔了句。
自从闻香楼的案子发生后,整个尹川府好像都变了点。以往的轻松自在一去不返,干啥都好像不太顺心,时常还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也不知张府尹现在身在何处唉。”
他一边想着,一边加快速度批示公文。
忽然,他快速拿过的公文中,掉出封信。
“这是什么?”
孙克己好奇地捡起来,上面无名无字,正当他想要打开时,陆逍遥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
“孙叔!”
“哎?逍遥啊,你咋穿成这样了?”
孙克己看着他,将那封信偷偷给放下了。
“孙叔!”陆逍遥运转真气,平下呼吸,“孙叔可带我去下府尹平日办公的地方?”
“这……”
孙克己有些犹豫。
虽然陆逍遥现在是在协助监察院的大人办案,这点他也是知道的,但府尹办公的地方岂是寻常地能说见就见的?
“孙叔,事急从权,小侄只是去查探一番,孙叔在旁守候便可!”
“哎这……好吧,你跟我来吧。”
孙克己见陆逍遥这般着急,以为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犹豫下还是选择答应。
很快,陆逍遥便见到了府尹的日常办公地。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近二十平的侧间,坐北朝南,倒占了官府一个好位置。
这侧室内部没多少装饰,不过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而已。桌子上还整齐地拜访了许多公文和书籍。
自府尹消失后,政务由师爷和主薄暂代,办公地不在此。这间屋子经由差役收拾后,就再无人进来使用。
“逍遥啊,你咋这么急?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可能有吧。”陆逍遥应了声后,直接翻查起公文书籍。
“哎,那什么,你查看就查看吧,下手轻点,这些纸张可金贵着呢!”
陆逍遥点点头。
一整间屋子的公文书籍翻查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陆逍遥几乎把整间屋子查了个底朝天,却是没有他想的那般有发现。
果然不会把东西藏在这儿。
陆逍遥皱起眉头,道:“孙叔,张府尹原先在衙役内就这一处屋子办公?”
“是啊,就这一间。”孙克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咋了?没有发现吗?”
陆逍遥摇摇头。“那张府尹可有休息处?”
“有啊,后面有间厢房就是的。”
“带我去!”
“好,这边走。”
俩人又来到府尹的休息处,这件屋子更为简陋了,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平日里府尹若是累了,便能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陆逍遥还是如之前那般,将这间屋子也翻了个底朝天。很快的,他便在床板下,发现了一封藏着的书信。
还真有?
陆逍遥眼睛一亮,虽然他是来碰碰运气的,但没想到还真就叫他碰上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后,里面的内容让陆逍遥紧缩眉头:
【旧月新缺时,于北郊相会,届时风从龙,蛟走水,则大事可期。】
这尼玛什么意思?
打哑谜?
不过光从“大事可期”四个字来看,这封信暗藏的意思不可谓之小。能被称做大事的,必定影响不小,这也能算作一条线索了。
陆逍遥思考起来。
对于张常明被毒杀,他的假设中有这么一条故事线:
对方不知何人炼出了砒霜,既是为了试验效果,也是为了对付张府尹。
他来这里,也是碰碰运气,但没想到真的被他碰准了。张府尹真的留下了一些线索!
现在不管张府尹做过什么事情,但从这封信来看,自己的推断方向是没错的。那么接下来还需要再完善一下证据链。
陆逍遥把目光转向孙克己,问道:“孙叔,这间屋子,平时出入的只有府尹一人吗?”
“啊、啊,你等我想想。”孙克己一阵回忆,然后才点点头,“应该是的,这门的锁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府尹手上,一把在备库里面留着,门上的锁没换,应该是没人进来过的。”
“嗯。”陆逍遥挠挠头。
张府尹虽然失踪了,可门上的锁依旧能用备库的钥匙打开,而锁也没坏,说明这间屋子自张府尹消失后,就没人进来过了。
虽然这信不是张府尹的字迹,也不知是谁留下的,但肯定和张府尹有关。
得益于前世的见识,陆逍遥想问题非常全面,但同样也会将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他没有办案经验,只能借小说剧情和科学理论来推断。
旧月新缺时。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应该是指月初月亮初缺时,每月的头三天发生,这是时间。
于北郊相会。那么这个就是地点。
后面的风从龙,蛟走水,可能是指天气,也可能是指某种现象。毕竟,这里是修炼者的世界,不能太以常理来推断。
至于大事可期……
陆逍遥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孙叔,这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待监察院的大人回来,我们也好交差。”
孙克己很自然地点点头。“放心好了。”
俩人往外走,孙克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便作罢。
另一边,楚家村外。
二狗屁滚尿流地回到自己家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娘的,活见鬼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尽力克制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等他冷静些后,猛然一拍大腿,想起什么:“遭了!车子!”
顾不上许多,他又冲出门外,找到最开始放车子的地方。
“但愿他们还没完事吧,不然老子要被骂死!”二狗使了浑身力气,推动小车往外跑。
周围星月交相辉映,可二狗的贪欲占了上风,将最初的害怕给压了下去,此刻满脑子的金银钱财,竟叫他脚下生风。
陈光见了不禁啧啧称奇。
此人的贪欲倒是世间罕见,竟隐隐有道意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