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篱洛的脑子似裂开一样,有什么东西迫切想离开她身体,令她几乎昏死过去。
她发狠地咬了咬舌尖,剧痛超过那股仿佛剥离她魂魄的力量,脑子越加清醒。
然而这一咬已耗尽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力气,冷汗涔涔下,她无力摔倒在桥上。
“不,我不能在这逗留。”
她对宋婉如没有防备,宋婉如下的药无色无味;却能令她浑身酸软无力昏睡两个时辰以上。
前世,她没有提前醒来。
现在她终究是幸运的。
宋篱洛苦中作乐想着,又给自己扎了两针。
终于能勉强再度举步。
踉踉跄跄奔到莲池边;少女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似被她出人意料的举动所惊,又似被她决绝的行为勾起兴趣,隔着雨幕遥遥盯着她那双戏谑眸子,猛地眯了眯。
“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少女在莲池里浮沉几下,待她直起身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条火麒麟。
她估计,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燕京一霸,应该就藏身于附近的楼阁。
宋篱洛转过身,一手拎着火麒麟,一手拔下珠钗。
躲在暗处的身影微怔:“她这是要干嘛?”
少女抬头,往烟雨中的楼阁望了望;接着,拿珠钗抵向火麒麟。
彼时,正好劈下一道闪电。
映出她微微仰起的脸。
“是她!”
楼阁上,冷眼看戏的人望见她容貌,惊得眸子一缩。
一道矫健身影闯进雨帘,顷刻掠到池边。
一张风情潋滟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果然把他引出来了。宋篱洛暗下松了口气。
燕十七长臂一伸,欲把少女捞上来。
摇摇欲坠的少女却往后一退,手里珠钗仍抵着火麒麟。
燕十七眉梢一挑:“嗯?”
少女果断道:“一个条件。”
燕十七飞快打量她一眼:“行。”
他应得爽快,宋篱洛倒怔了一下。
“事成,才放生。”既然他在意这条火麒麟,她就得用好筹码。
燕十七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往前一步,将少女打横抱起。
“那你可得照顾好它,千万别让它死掉。”
这丫头,真当他在乎一条鱼?
宋篱洛没有挣扎,僵硬任他抱起。
她的顺从,令燕十七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一霎,少女倏地伸手往他胸前一抓。
成功将他戴在脖子的玉玦扯到手里。
“三个要求换这块玉玦?”
燕十七:“……”
刚才还觉得这丫头单纯来着,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怕我把你扔在这?”
宋篱洛勾唇,假笑:“我没力气走回去,摔块玉玦的力气还是有的。”
言下之意,他不答应她的条件,大不了“两败俱伤”。
燕十七挑了挑眉:“一块玉玦而已,你觉得我会缺?”
他倒要看看这个得寸进尺的丫头还有什么招。
尽管他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可宋篱洛知道,他贴身戴着的东西,绝非普通玉玦可以替代。
眼下有求于人,宋篱洛自不会拆穿他。
只近乎耍赖般道:“殿下只说,应不应?”
燕十七眸光一暗:“你以前见过我?”
宋篱洛立刻从他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她心头紧了紧,直觉她的回答很重要。
她飞快回想回京一个月的细节,方谨慎道:“没有。”
燕十七仍旧紧盯着她:“那你如何知晓我身份?”
宋篱洛:“……”。
那是因为她比他多活了一世。
可实话不能这么说:“你风采卓绝,且热情好客,不是此间主人是谁?”
少女无辜眨眼:“大家都知道,这座别庄是宁王殿下的产业。”
她猜出来的?
燕十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抱着她穿过雨幕进入楼阁。
“听音,给宋姑娘换衣裳。”
听音脸上难掩惊讶,主子居然会抱姑娘?还温柔体贴让她给人家换衣裳?
“等等,”宋篱洛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衣袖:“有件事必须马上办。”
她已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抢了他玉玦,可不能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