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这很安全。”
他声音低低响在耳畔,嗓音醇厚而富磁性,极其迷人动听。
宋篱洛却吃了一惊。
燕亦欢待她的态度实在太过随意。
可她,今世还是初次见他。
燕亦欢待她那份自然而然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念头一闪而过,宋篱洛盯着下面的厢房,低声解释:“我没害怕。”
这时候,她已平静下来。
骤然目睹曾经伴了十多年的男人是以这副面目闯入她的世界,她不过一时触动觉得既庆幸又愤怒而已。
庆幸她提前醒来,及时避开那些人联手设下的陷阱。
愤怒……罢了,宋婉如之流从来就没把她当亲人,他们把她从边陲接回京城,就是为了利用她。
如今不过认清事实,有什么可愤怒的。
燕十七从少女自嘲的笑容里,奇异读懂她心思。
闪念间,就将事情串通起来想明白。
宋篱洛被妹妹用药算计,因提前醒来识破妹妹的手段;才抢玉玦逼他替她来一场将计就计。
转念一想,燕十七又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放过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妹妹宋婉如。
“让她自食恶果不是更好?”何必让他弄走一个又丢一个进去?
“自食其果?”少女讥嘲地扬了扬唇角,“不,你不明白。”
宋婉如身份特殊,她不能让宋婉如以宋家女的身份嫁入皇室。
今天这事,就是宋婉如不想嫁给太子引起的。
太子为元后嫡出,但元后过世多年;他身后并没有什么母族势力可依仗。
这几年,一众皇子逐渐长大,他们大多能力出众且母族强大。
一对比,越发显得太子平庸势弱。
在宋婉如眼里,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她自然不能将她的皇后梦系在储君地位不稳的太子身上。
可两人的婚约是皇帝做主定下的,他们不可能对帝王提出解除婚约。
不能走正常途径解除婚约,就只好动歪脑筋。
一开始,他们打算用她替代宋婉如与太子履行婚约。
将她接回京前,定国公府就对外悄悄放出风声,说宋婉如有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姐,因自幼体弱,大师曾给她算过命;若想此女平安长大,须得将她一直隐姓埋名远离父母养在外面。
当初与太子定下婚约时,说的是定国公长女。
宋篱洛觉得,因为这个,她才能占着定国公府二小姐的名头。
他们虽然打定主意拿她代替宋婉如,却也不敢明目张胆;万一皇帝不认帐,治定国公府一个欺瞒之罪,大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才有眼前这个局。
按照宋婉如的算计,是借醉酒之机把太子诱进她厢房。
发生点活色生香的事最好。即使没有,太子闯进她厢房;在众人围观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她这个“准太子妃”。
如此一来,就是太子失礼在前;自然怨不得定国公府。
只要计成,宋婉如既能从婚约里抽身,定国公府又不用得罪皇帝;多么两全其美。
可惜,宋婉如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太子也不满与定国公府的婚约,因为太子早有心上人。
一直以太子跟班形象出现的五皇子,早就洞悉双方意图。然后以为太子着想为由说服太子,不动声色将计就计。
只要事情成功,他一在太子面前刷了好感,二与定国公府联姻,他就是实际的利益既得者。
至于名声稍微受损?
像这种勋贵名门的宴会,即使发生不好的事,大家也会权衡利弊自发三缄其口。
这里面弯弯绕绕的算计与纠葛,是宋篱洛前世成为五皇子妃后,慢慢悟出来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醒来就不顾自身伤害,直接通过刺穴聚气逃离厢房。
燕十七见她沉默得有些久,忍不住道:“我不明白,你可以解释。”
宋篱洛笑了笑,不想多说。
“啊!”
这时,厢房里突然传出惊慌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