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婢女压低声音里含着惊惶,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敲下去。
睡在脚踏那一团奶白柔软,忽然睁开小眼睛,跳上床去拱宋篱洛。
“怎么了?”少女将毛茸茸的小家伙拎远一些,闭着眼,含糊问。
她嗓音不同清醒时的清冷甜脆,而是透着懒懒的哑。
窗外人影耳尖得很,少女的声音像根羽毛轻飘飘挠到他心里。
他一激灵,连忙压着嗓音回应:“是我。”
宋篱洛呯地坐起来,垂着眸子想了想,披衣走到窗边。
“把小姐吵醒了?”青悠见她过来,心里又懊恼又气闷。
都怪外面的人——一点都不识趣。
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等等,刚才那是男子的声音?
男……?
宋篱洛瞥了眼呆滞的婢女,冷静吩咐:“打开窗户。”
青悠忐忑地瞄了眼少女,低声道:“小姐,外面的人……”
“打开!”
“是。”婢女懊恼、纠结,又防备地慢慢打开窗户。
光线微弱,只能看见窗外那人模糊轮廓;唯独那双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星光灼灼,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青悠一愣,连忙低下头,默默守在一旁。
“公子有急事?”一个窗里,一个窗外,两人就这样聊上了。
宋篱洛也没有邀人进来的意思,毕竟三更半夜不合适。
燕十七眸光亮了亮,在真正见到她那一刻,亲眼确定她安好;他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就怕再发生那种她出现危险,他却不知道甚至赶不上的情况。
自从上回她陷入昏睡,银雪将他硬拽来她府上开始;他心里就隐隐有种感觉;银雪似乎能预知到她有危险。
今晚他差银雪送信,本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银雪久久未归,他实在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银雪才会反常留在她身边。
燕十七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大半夜为了等银雪回来,都等到坐立难安;这才冒昧亲自跑来一探究竟。
幸好……只是乌龙一场。
“没……咳,银雪它没打扰你吧?”迎着少女惊讶打量的目光,燕十七差点没绷住。
好在他及时转移话题,险险挽尊。
呼,为他的机智点赞。
提到那只乖精萌宠,宋篱洛多了几分无奈:“它很好。”
就是不愿意回去。
“我原想着明早再送它回去。”
迟疑一瞬,燕十七忍不住低声问:“那你呢?”
少女愣了愣:“什么?”
大概三更半夜被挖起来,脑子都迟钝了,宋篱洛根本没发现他眼眸划过的关切。
自然,也没从这句话中读出他担心她。
“没什么。”燕十七不敢再直视她娇美面容,夜色温柔,她眉眼也较白天少了些防备而多了几分柔软。
默了默,又提一句:“你别太娇惯那小东西。”
“我先走了。”
青悠一个箭步上前,“呯”地把窗户关紧。
燕十七:“……”
宋篱洛:“……”
瞥见那团奶白老老实实窝在脚踏美美地睡,青悠后悔了:“关太急了,刚才该把这只狐狸精给他带走。”
刚才她就在旁边听着,自然也清楚燕十七就是银雪的主子。
想了想,青悠还是不放心:“小姐,京城不比边陲自由;虽说咱们行得正坐得正,但人言可畏。”
夜闯香闺的男人——就算不是登徒子,也肯定不是什么好男人。
至于夜会男人……咳,小姐是被逼的,她家小姐自然千好万好;不好的是别人。
宋篱洛没在意她的絮絮叨叨,这丫环爱操心,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不过青悠这一提,倒令她想起别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