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天感觉如何?”
“我觉得好多了。”老夫人挪了挪身子,努力做出精神不错的模样。
可她越是如此,宋兴年默默留意着她颓白面容和无神双目,就越发心惊不安。
“母亲,”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老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平淡的口吻,态度却言之凿凿。
宋兴年看得心头又一紧:“母亲,你有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
“儿子就算没能耐替你解决问题,听你说说话还是行的吧。”
老夫人欲言又止地一撩眼皮,仍旧摇头:“没有。”
宋兴年契而不舍:“真没有?”
老夫人迎上他深沉探究的眼神,有些犹豫。
宋兴年再接再厉:“母亲?”
“事是有件事,不过也算不上烦心吧。”老夫人目光一闪,偏头避开他视线,“就是最近我生病这些日子,经常做梦。”
宋兴年的心提了起来。
老夫人苦恼地低下头:“梦到你父亲,他责怪我为何没把那两条鱼照顾好。”
宋兴年心里咯噔一声。
梦到先人——这事不太妙啊。
他连忙仔细端祥老夫人的脸,见她面色除了苍白之外,眉眼还青沉青沉,像是泛着……死气。
他心里一惊,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母亲,你是思虑过重;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父亲豁达,他知道你身子不好;岂会责怪母亲没照顾好两条鱼。不管在父亲心里还是在我们心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盼着母亲健康长寿。”
老夫人勉强挤出笑容:“是吗?但愿吧。”
宋兴年出了静心院后,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脑子一直想着老夫人梦见先人的事情。
夜里就寝前,他又想起这事。
“夫人,上回我噩梦不断,你请了青云观的道长来府里作法后,我才好的,对吧?”
楚翩心中打个突,模棱两可道:“也是老爷本身气运强。”
“这样,”宋兴年听到自己想听的,也就自动忽略她暗示的,“你明天再去一趟青云观,就请上回那个道长,让他再来府里作法。”
楚翩惊讶:“老爷,这是为何?”
“老夫人病得太久,不好。”宋兴年说罢,就倒头睡下,没再与她详说。
楚翩本来还想问问宋婉如的事情,见状,只能悻悻皱着眉头和衣而睡。
去青云观请道长容易。
请同一个人就有点困难了。
主要是上回的妙尘道长被宋篱洛一颗毒药一纸罪状几乎吓破了胆。
可他再害怕再不乐意,在观主发话后,都不得不破着头皮再次踏入他发誓不会再来的定国公府。
“李嬷嬷,你请道长到屋子里看看。”听闻妙尘道长到府,老夫人的病似乎也好了几分,面色没那么苍白,眼睛也有了神采。
按照要求,这会大伙都往静心院的院子赶呢。
妙尘道长自然也在外面庭院。
李嬷嬷出来请人,宋篱洛神色就有些微妙;楚翩眉头更是拧了拧,可老夫人打着让道长进屋驱邪的旗号,谁也不好反对。
想了想,楚翩只得道:“还请道长快去快回,别误了作法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