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垂着眼睫,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呈出倔强又坚韧的弧度。
看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个不听劝的。
“不用看大夫。”良久,宋篱洛开口,一出声就拒绝。
燕十七皱起眉头:“生病不看大夫哪行?”
“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他狐疑打量她,“你该不会怕吃药,才不愿看大夫吧?”
少女嗤笑一声,也不反驳,只摇头:“我真没事。”
担忧、焦躁、紧张与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挤压着燕十七心脏,让他俊脸黑了一层又一层。
“自欺欺人也找个像样的借口,你这副鬼样子像没事?”
如果不是在定国公府;燕十七觉得他一定会揪她起来揍一顿,好揍醒她那不知装了什么鬼东西的脑袋。
宋篱洛轻轻一笑:“这副鬼样子?”
“不要紧,再等一会就好。”
话说,她生她的病,跟他又没关系;他这么着急干嘛?
“说什么傻话?”见她不当一回事,燕十七越发恼火:“你自己不会照照——”镜子吗?
忽然见鬼似地顿住了话。
面前的少女笑盈盈站起来,除了面色依旧苍白,完全看不出刚才气若游丝的羸弱。
燕十七:“?”
真等一会就好?
但亲眼看着她从濒死边缘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这事始终让他悬着心。
“就算为了我……的酬劳着想,你也必须好好看病。”
“就这样说定了,我介绍几个大夫给你。”
怕她拒绝,压根不给她说不的机会;说罢,他立刻转身从窗户跳出去。
宋篱洛:“……”
惆怅又无奈地望着那扇窗出神。
感觉脑袋刚刚淡去那种撕裂的痛楚,隐隐又来了。
两天后。
宋篱洛出现在朱雀大街旁一条巷子,望着医馆的牌匾,神情复杂无比。
“别在这发楞,”燕十七不声不响站在她身后,“进去吧。”
少女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拾步走进医馆。
也罢,一会连他推荐的大夫也诊不出毛病,他就死心了。
“姑娘觉得哪儿不舒服?”老大夫给她切过脉,才一脸古怪问她。
少女轻轻道:“没觉得哪不舒坦。就是毫无先兆突然陷入昏迷。”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不远处的人影,“自己又会苏醒过来。”
老大夫:“……”
“昏迷和清醒都一样,全无征兆?”
少女轻轻颔首。
老大夫反反复复又问了她许多问题,宋篱洛不厌其烦一一答了。
最后,老大夫悻悻:“请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诊不出姑娘患什么病。”
那么玄乎的事,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很难相信。
“公子,”出了医馆,宋篱洛平静面对眸光幽深的俊美少年,“我说了,我没事。”
燕十七泄愤般踢开路边的石子:“送你回府?”
少女摇头:“我想去首饰铺逛逛。”
“你别灰心,总有办法的。”听懂她委婉拒绝,燕十七也没坚持。
但对于她的怪病,他可不会放弃。
宋篱洛含笑不语,对他的执着只觉无可奈何,同时又疑惑。
他对她是不是关心太过?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不过这一幕却被偶然路过的人不经意一瞥看在了眼里。
那人略一思索,招来随从吩咐几句。
然后策马缀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