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檀木矮几凝了凝,宋篱洛含笑打趣:“祖母得了什么好东西?”
老夫人直接将东西递给她:“自己看。”
少女拿到手一看,佯装惊讶轻叹:“这是……宫宴请柬?”
老夫人慈爱地点点头:“你想不想进宫?”
“祖母希望我去?”少女歪着脑袋,孺慕地眨着眼睛。
老夫人道:“我定国公府的姑娘,这种场合避免不了。”
宋篱洛心下默然。
宋婉如这个私生女被撵出去,她又顶着长房嫡长女的名头,总得渐渐习惯站出来撑场面。
“那我去吧。”少女调皮一笑,“就当开开眼界也好。”
老夫人压下眼底隐忧,摸着她秀发也笑了起来。
“老夫人,让篱洛去参加宫宴,只怕不妥。”楚翩听到消息,在翌日请安时郑重地提起此事。
老夫人掠一眼面容不豫的楚翩,淡淡问:“篱洛是老大的嫡长女,她去参加宫宴有何不妥?”
楚翩眸光一暗,心里恨意绵长似这冬日的冷风;面上不得不端着笑容:“我担心她适应不了宫里规矩。”
“毕竟,宫里规矩极严。篱洛才回府数月,只怕对府中规矩仍尚有不适应之处。”
老夫人冷声道:“篱洛回府时就严格学了一个月规矩。当时的教养嬷嬷都说她规矩学得极好。”
婆媳两人唇枪舌战,宋篱洛倒像个局外人,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
楚翩沉下嘴角,又努力将它扬起:“是吗?那是我记错了。”
“可篱洛的性子……”
略一犹豫,瞄见老夫人绷着脸,她转了口风:“我不是不赞成她参加宫宴,只不过眼下离宫宴只有短短几天,已经来不及给她做衣裳。”
“来不及做衣裳?”老夫人声音拔高,脸完全沉下来,一丝笑意也无。
盯着楚翩看了一会,直把楚翩看得头皮发麻,才缓缓道:“她回府已数月,却连身象样的衣裳都没有;你这家,当得未免太失职。”
楚翩心里咯噔一声。
她心里不痛快才阻止宋篱洛进宫赴宴,可没想因此丢掉掌家的权。
心念一转,她连忙认错:“老夫人说得是,这事确实是我疏忽。”
“不过篱洛与婉如身量差不多,”她为难地看着老夫人:“现做肯定赶不及,要不,委屈篱洛先穿婉如的衣裳?”
老夫人定睛看着冰肌玉雪的美丽少女,恼火地轻哼一句:“确实委屈了。”
楚翩心里不舒坦,却不知老夫人这句委屈意有所指。
宋篱洛是宋兴年嫡亲血脉,却要捡宋婉如一个私生子的衣裳来穿;老夫人心里深觉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考虑到宋兴年的颜面,还有楚家的影响力;老夫人又岂会将宋婉如身份隐瞒。
可偏偏,如今面对楚翩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老夫人想到这,简直憋出一口血来。
宋篱洛幽幽开口:“祖母,夫人一向疼爱三妹,给三妹做的衣裳自然是顶好的。篱洛不委屈。”
老夫人看着乖巧漂亮的人儿,越觉对不起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翩心头含恨。
这一切本来属于婉如的。
“老夫人,”她瞥了瞥美玉一般的少女,迟疑道:“之前大夫诊断篱洛身患隐疾,这万一进宫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