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篱洛不知道那小子是谁，但皇后一下子就猜出那人身份。

七八岁大的小子，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这么大这么高最近又迷上玩蹴鞠，还叫小十一，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皇后朝身边的人低声吩咐几句，随着宫娥疾步而出，室内又陷入了极度安静。

丽嫔不甘心啊，眼看只差那么一步就可以在宋篱洛额头弄个窟窿，让这美丽少女变成丑八怪；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娘娘，”她委屈地咬着唇，泪水涟涟叹息：“十二她好可怜。”

皇后素来并不曾为难皇宫的嫔妃，一是不屑二是不想。

可这并不表示她就是个泥塑菩萨没脾气。

“够了。”她脸一沉，语气少见的凌厉，“真要追责，你这个抚养十二的亲娘第一个逃脱不了。”

丽嫔吃惊得连眼泪都忘了流，记忆中，这位继后从来都是老好人形象；这般厉言疾色的模样，她还是头一回见。

其他人见皇后发怒，大展凤威，一时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室内越发压抑安静。

好在不久，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接着，众人眼前一亮。

一个小男孩抱着蹴鞠局促不安地跟在宫女身后走了进来。

他垂着脑袋，径直走到皇后跟前：“见过母后。”

这孩子看着安份老实，可实际，这就是个让人头疼的机灵鬼。

“十一，你告诉母后，刚才你做什么去了？”皇后收起冷脸，十分温和地朝他招了招手。

这话说得也笼统得很，没有丝毫刻意引导的意思。

只要宋篱洛没撒谎，这小子便能为她证明清白。

反之，大家都在这听着，宋篱洛也狡辩不了。

十一的年纪摆在这，他的身高自然不占优势，一眼望去，只能望见最前面几位。

他规矩很好，在皇后跟前站定，眼睛当然不会乱瞟。

不过，刚刚进来时，他还是看到宋篱洛了。

他还看到，那个陪他玩蹴鞠的漂亮姐姐还悄悄朝他眨眼来着。

没有看到安娘娘，他心里暗松口气。

“母后，我要是说实话，你不会罚我吧？”

皇后怔了一下，故意打趣道：“怕母后惩罚？那你做了错事？”

十一摇头：“我没有做错事。”

皇后：“那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

“母后，那我在这里说的话，你能不能让人别告诉安娘娘？”

躲在角落的安嫔：“……”

皇后抬眸往角落掠了掠，含笑答应：“好啊。”

傻小子，你娘就在这听着，哪里用得着别人告诉她。

“今天韩夫子讲的课太无趣啦，我就悄悄溜了出来玩蹴鞠。”

皇后问：“哦，你一个人玩蹴鞠会比听课有趣？”

提到玩蹴鞠，这小子一改之前焉耷耷的颓废之色，两眼闪亮闪亮的，像神采熠熠的星子一样。

“母后，玩蹴鞠比听课有趣多了。”

“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玩。”

皇后故意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还悄悄拉你的伴读出来陪你玩。”

十一摇头：“他们那群胆小鬼，怕韩夫子打手板，哪里敢溜出来。”

“陪我玩蹴鞠的人在那里。”

他脑袋一偏，抬手指向笑意盈盈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