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米豆发现,阮朵依然在呼呼大睡,而赛蒙已经不在床上了。
米豆坐起来,四处寻找,发现赛蒙此刻正在靠窗的角落里坐着,背对着他。
沙发很软的样子,赛蒙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只留下个脑袋顶露出椅背。
米豆觉得好玩,干脆悄无声息地下床,摸到赛蒙的身旁,准备吓唬他一下。
这方面,米豆可是一个老手。
他可擅长恶作剧了。
慢慢地,慢慢地
米豆靠近了赛蒙。
屏气,稳住,将体内的真气凝结至下腹部,沉淀一下。
经过这个循环,自然是一定会爆出巨大分贝的声浪的。
一般人受此惊吓,后果可想而知。
眼看整蛊计划即将实现,结果
米豆刚准备张开手作喇叭状大喊一声呢,却反倒是被赛蒙的状态给吓住了。
只见赛蒙翻着眼白,面孔朝天,跟昏死过去似的。
“赛蒙!”米豆本来是准备发出一个爆破音的,结果却是发出一个摩擦音,这反差,差点将他呛到,喊了一嗓子之后,就咳嗽起来。
也不知道是米豆的喊叫还是咳嗽起了作用,反正阮朵被惊醒了,她揉揉眼睛,很是不情愿地责备道:“这么早,吵死了!”
“快来,快来,你看看赛蒙这是怎么了?”米豆向阮朵发出求助。
这一下,阮朵也不敢耽搁,赶紧下床跑了过来。
“哎哟,他不是生病了吧?”阮朵也慌了,显然,她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要不要叫救护车?”米豆慌乱之下,反倒是表现出了急中生智的一面。
“好呀,好呀!”
就在这时,赛蒙恢复了常态,他醒了过来。
“慌什么?”赛蒙说,“我逗你们玩呢。”
“啊?”
“啥?”
“我去!”
米豆和阮朵几乎同时抓起靠垫,砸向赛蒙。
“你演技也太好了吧?”米豆哭笑不得地说。
赛蒙躲过靠垫的袭击,身形灵活。
“别闹,你们起的可真够早的。”赛蒙似乎有些责备起来。
“呃都7点了,还早呀?”米豆看看时间,说:“在地球上时,这个时间我都要吃早饭了呢。”
“为什么要吃这么早?”阮朵好奇起来。
“因为要上学呀。”
“那是上学好玩还是体验屋好玩?”阮朵再问。
“当然是体验屋好玩呀,不过,上学也有上学的好。”米豆如实回答。
“行了行了,一大早上就叽叽喳喳的,我还想睡个回笼呢。”说着,赛蒙起身,朝他的床走去,离这俩活宝远一些。
望着赛蒙走到床边躺了下去,米豆和阮朵对视一眼,一时无语的样子。
他们俩哪里知道,作为虚拟人,赛蒙其实是根本不需要睡觉的,他没有这方面的生理需求,就算是要睡觉,那也是指令起了作用,而非他的需求。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在掩盖自己刚才的失态,是一个自主生发出来的逻辑行为。
赛蒙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呢?
事实上,他刚才是被阿星给强制“杀毒”。
当然,这种“杀毒”跟地球上的“杀毒”有些不一样。
阿星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完成这项工作,为的就是躲避身边的眼线。
作为一名体验屋的总设计师,完成对一个虚拟人的“杀毒”不是难事,但要不留下痕迹,不惊动其他同事,就有些难度了。
所以,阿星是回到家中完成的这项工作。
这也是他为何要借口换衣服而回家的原因。
这次“杀毒”最独特的地方,在于阿星不是防止“杂音者”团队输入的干扰程序,而是他在悄悄地寻找蛛丝马迹,试图找到对方的信息。
但凡是数据模型,就会留下痕迹。
可吊诡的是,阿星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竟然也没有实质性的发现,唯一令他略有收获的地方,在于赛蒙的“身体”内的“代谢”痕迹有万分之一微秒的不规则排列。
这个略有异动的时间编码,发生在赛蒙和他姐姐“演戏”来欺骗米豆的那次。
当时,为了唬住米豆,阿星团队不得不凭空编造出一个阿星的姐姐,这么一个人物。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对阿星的姐姐是个虚拟人的保密程度,没有上升到绝密级,只是一个机密级。
阿星有些懊丧,这等于是留下了一个bug,给对手有了可趁之机。
要怪就怪他当时没有想到,赛蒙在今后的作用会如此之大,就更别说他的姐姐了。
完全就是一个临时方案,来蒙蔽一下米豆,以便让他更好地配合阿莱迪的战略想法罢了。
基本上,阿星能够判断,就是因为那一次的行为,导致了赛蒙成为了“杂音者”的工具人。
换句话说,是阿星的失误,造成了赛蒙身份的暴露,让对手有了干扰这次实验的可能。
仅仅有了这个认识是远远不够的,阿星必须要找到对策才行。
要知道,一旦这个实验中被“杂音者”干扰,那么实验的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唯一能够令阿星感到欣慰的,是阿莱迪的天赋,他的直觉快过任何的运算,别说是“杂音者”,即便是阿星本人,也未必清楚地知道,阿莱迪想要什么。
一次“将变量交给变量”的实验,看来真是云谲波诡起来。
赛蒙翻白眼的时候,正是阿星在查线索的时候,也是阿星的“杀毒”时刻。
结果,被米豆这么一搞,还有25的进度没有完成。
阿星也颇感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他行动的时间略有拖延了一下,开始的晚了。
回到家中之后,他真是先去泡了一个澡,并且在浴缸里睡了一会。
如果没有经过这个环节,就不会造成25进度的未完成。
但反过来,如果没有经过浴缸里的那一觉,阿星是否有精力能够完成这次的“杀毒”,也未必。
毕竟,他是一个人完成的,而且是在家中的书房之中,一个他自己的微型工作间。
效率本来就会大打折扣,且不说还要小心翼翼,不能留下痕迹,以免让对手反侦察。
难,真是太难了。
米豆和阮朵这个时候哪里知道这背后还蕴含着如此之大的秘密,他俩见赛蒙回到床上睡回笼,一个坐进了赛蒙刚才坐过的沙发,一个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