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王喜怒道。
他是真的有点怒了。
在他看来,李辉这小子既然是廖国庆介绍的人,而且从介绍的话里也能看出这小子应该没什么大的来头,再加上穿的那么旧,多少会让人看低几分。王喜下意识的认为李辉就算不是廖国庆的跟班之类的,至少也是个小弟。
他跟廖国庆互呛,那是他把廖国庆当成同等级别的对手。
而现在,这个被他看低几分的“小弟”居然敢出头和自己争论,还在这口出狂言说什么自己是全系鉴定精通?
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敢出来冲自己狂吠了?!
王喜是真的认真钻研过古玩鉴赏的,正因如此,他才能深深地体会到,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就算是专家,也大多都是专精一两个方向。
李辉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狂妄小子何德何能就敢号称全系鉴定精通?!
不只是王喜,就连参加聚会的其他人也大多对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好感度狂降,纷纷皱起眉头看着他。
气场这种东西,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要是李辉还是以前那个普通的公司小职员,被这么多身家不菲、在各自领域占据食物链上游的人物注视着,估计连说话都困难了。
但是现在的李辉,有系统撑腰,底气十足!
我,李辉,膨胀!
他从接收系统信息流的愣神中清醒过来,因为在他接收信息时其实外在感官并未失去,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王喜说了什么。
他微笑着向众人拱手一圈,道:“诸位都是我的前辈,无论事业上的成就还是古玩鉴赏方面,我要向诸位前辈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当然不会像天老大他老二的龙傲天似的眼高于顶谁也不看在眼里,廖哥把他介绍进这个小圈子是为他扩展人脉,以后还得在这里混呢,怎么可能把人都得罪死了?
该说的漂亮话是一定要说的!
果然,这话一出,好些人面色倒是缓和了些。
“这小子,倒也不是彻底的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嘛。”
“要是有真材实料,那倒是可以跟这小子亲近亲近。”
“先别下定论,慢慢看。”
李辉继续从容地笑道:“不过呢,我虽然年轻,但也不会妄自菲薄,不然的话,那也是对马老师和各位前辈的不尊重。
我自认在古玩鉴赏方面还是有一定眼力的,最起码……”
他说着目光又转向了王喜:“最起码,比某些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还自以为是的人强!”
王喜被气笑了:“光会嘴硬可不行,正好马老师和大家都在,既然你号称全系鉴定精通,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吧!”
李辉故意皱着眉头为难地道:“今天大家是来跟马老师学习、来和其他收藏爱好者交流的,你我想要比试鉴赏古玩的眼力,不如另约个时间吧,在这的话……太喧宾夺主了,扰了大家的兴致。”
“不会不会,择日不如撞日,在这比试就挺好的。”
“对对,正好马老师也在,当个裁判。”
“就是嘛,小伙子既然敢说自己是全系鉴定精通,那就正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中国人向来喜欢看热闹,这时候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众人纷纷起哄。
马老师微微沉吟了下,也笑道:“小伙子很有冲劲,正好就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眼力吧。”说着冲李辉点了点头。
言外之意,马老师已经答应为两人的眼力比试当裁判了。
“我兄弟的眼力肯定不会让马老师、让大家失望的!”廖国庆忽然大声说道。
他算看出来了,今天这场比试要是不进行,甚至李辉不能大胜对手的话,恐怕李辉在这个小圈子也就没有以后了。
既然李辉之前敢站出来为他出头,那应该多少是有点实力的。哪怕不明白李辉的底细,哪怕是咬紧牙关硬顶,今天也必须力挺小老弟一把!
“那么……”王喜微眯着眼睛盯着李辉道。
“等一下!”廖国庆高声打断道。
他冷冷地看了王喜一眼,环顾众人道:“既然是比试那自然得有个彩头。当然,赌钱什么的就太俗了,也不合法。”
说着他从脖子上掏出一枚红线拴着的和田玉件来。
那是一只羊脂白玉蝉,形制古朴、质地上乘,双翅翅尖锋利尖锐,更显得双翼是那么的轻盈。从那浓厚的温润亮泽的包浆可以看出,这枚玉蝉一定经常被盘玩。
廖国庆轻轻地爱抚着那枚玉蝉,眼神里满是不舍,口中却继续铿锵有力地继续说道:“这枚玉蝉好多朋友应该都见过,是我偶然得到的心爱之物,今天就拿出来做个彩头,李辉兄弟和王喜谁赢了,这枚汉代汉八刀羊脂玉蝉就归他了!”
“我勒个去,老廖这是真下血本了!”
“这枚玉蝉他都舍得拿出来?!”
“上次是老周吧,出价出到200万,老廖都没卖!”
“关键这玩意你有钱都没地儿买去,堪称‘蝉王’了啊!”
“看样子老廖对这个李辉很有信心啊。”
“难不成这个李辉在古玩鉴定方面还真有两把刷子?”
“年纪轻轻的能高到哪去?”
“不好说,老王的眼力可也不弱。”
“……”
这枚玉蝉一拿出来,围观的众人顿时轰动了。
倒不是说这些人多看重那玉蝉的价值,两三百万对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算不了什么,最起码也不是什么让人很吃惊的大数目。
但好多人都知道,那枚玉蝉是廖国庆的心爱之物,五六年前偶然间获得后简直爱不释手,并且声称自己这辈子文化水平不怎么样,但死后一定要用这个在中国古代玉器文化里都有一号的汉八刀玉蝉陪葬。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次李辉和王喜的眼力比试,廖国庆是真下了血本了。
廖国庆盯着王喜看了一会,道:“以前你曾经想买这枚玉蝉,也曾经想用别的器物换,我都没舍得,今天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他将那枚玉蝉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赢了李辉兄弟,它就是你的了!”
王喜看了看李辉,又看了看廖国庆,手掌缓慢地拍了起来,啪,啪,啪……
他居然笑了:“好,很好!”
说着,王喜环视了或激动或期待或深沉或不悦的众人一眼,朗声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也别说我以大欺小。”
他一指长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瓶道:“刚才马老师已经鉴定过了,这只青花八吉祥纹双螭耳抱月瓶是清乾隆时期的真品无疑,上拍卖会的话落锤价格应该在300万到500万之间。
既然廖总拿出了汉八刀羊脂玉蝉做彩头,我也跟着助个兴,只要李辉赢了我,这只瓶子就归他了!”
众人顿时轰动了。
“王总这也是来真格的了!”
“可不是吗,两样彩头加一起六七百万啊!”
“不过说真的,这场比试很难进行啊,王总擅长的是瓷器,而那个李辉号称全系精通,这怎么比呀?难道让老王也去看字画玉石杂项?”
“别着急,看他俩怎么说。”
见王喜拿出那个瓷瓶做彩头,李辉顿时激动了。
在他看来,自己有系统撑腰,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的啊!
对于存款最高时都没超过5万的李辉来说,价值三五百万的东西那可是天价呀!
“既然你这么主动的送上门,那我就只好笑纳了。”李辉暗自窃喜。
至于廖哥拿出的那个玉蝉,李辉当然不可能要,等自己赢下了这场比试,把玉蝉物归原主就是了。
“好!王总大气!”李辉赶紧高声喊道,说着使劲鼓起了掌,先把赌注敲定了再说。
马老师看了看李辉,又看了看王喜,道:“承蒙大家厚爱,那我就厚着脸皮当个裁判,至于这次比试的规矩嘛……”
他看了看李辉道:“这位李辉小兄弟刚才说自己是全系精通,而王总是擅长陶瓷,这样吧。”
他指了指长桌上的器物:“桌上剩了这是……九件器物,我刚才还没有点评。
其中有四件是瓷器,王总和李辉小兄弟就先鉴定瓷器吧,分别写下鉴定评语,评语必须包括器物是真品还是赝品、年代、特征等要素,由我来打分。
说对了,加一分;说错了,不扣分。
至于剩下的器物……”
他略一犹豫,道:“李辉小兄弟就挨个点评一番,说对了,加一分。说错了,扣一分。既然你自称全系精通,那就别怪我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你,怎么样?”
李辉挺了挺胸脯,道:“没问题。”
随即马老师又看了王喜一眼,道:“当然,如果王总对瓷器之外的器物也有信心进行鉴定,那也要按照这个规矩来。”
王喜也点了点头,这规则其实是略微偏向于他的,只要他守住瓷器基本盘就有一拼之力;
而李辉需要鉴定所有的九件器物,只要他在哪一项上不擅长,那就可能扣一分,多说多错,错的多的话,甚至可能会把正确的那部分分数给扣光。
马老师又补充道:“为防止有人作弊,所有器物只说真伪不得分。”
他看了看表:“时间嘛,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时间限定在一个半小时以内。
最后,谁的得分更高,谁就获胜,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这规矩很公平。
李辉和王喜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马老师要来了纸和笔给了两人,道:“那么,比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