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清醒了不少。“我又不是天天都睡到这个时候……”干嘛要说她懒。

“那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郑衍当然想让秦舒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你有病吗？”秦舒倒是没想告诉他“干嘛一直问？”

“问问也不行吗？”郑衍委屈巴巴的，女朋友这么凶。

秦舒一听郑衍这语气，瞬间心软，她只是早上刚起床就比较容易发脾气，多问两句就烦。“行啊，怎么不行，就是昨晚我们舍长朋友请吃饭，回来得晚了点。”

他就知道自己女朋友肯定会哄着他。郑衍笑着问她“你也喝酒了？”

“喝酒怎么了，这也要管。”秦舒反问道“你不喝酒吗？”

“我们不一样啊，你是女生呀，女孩子在外面怎么能乱喝酒？再说了又不是不让你喝，别喝醉就行，要不然我不放心啊。”郑衍不敢得罪秦舒，毕竟他们两个刚和好，不能轻易吵架。

“知道了。”秦舒实在是不知道聊什么了。“那我挂电话了？”

“哎，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到时候一起去玩呗？”和女朋友一起搞个毕业旅行也挺不错的。

“放假的话，过几天考完试就放了，但我和别人说好了去打暑假工的，要不下次吧。”主要是秦舒也想去体验一下教小朋友跳舞是什么感觉。

“就不能不去吗，及时行乐你懂不懂，以后你能打一辈子工，非要急于一时吗？”扫兴，真是太扫兴了！

秦舒听着郑衍这么孩子气的说话，也挺新鲜的。和好之后郑衍很爱用这种幼稚撒娇的语气和她说话，他什么都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多时候她根本无法拒绝。“那你旅行也不急于一时啊，来日方长你懂不懂？再说了毕业旅行不都是和同学一起吗？”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啊。”郑衍委屈巴巴的。

“我也想和你一起呀，可我真的和别人说好了嘛。”秦舒只能哄着他“你看放寒假的时候咱们在一起去看雪行不行？这次你就和你同学去嘛。好不好，郑衍？”

郑衍真是想生气都气不起来，这姑娘可太温柔了，对她说句重话他都会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和女同学一起去也行，帮女生拿行李也行？”不能生气，气人还是有必要的。

“不单独去就行。”秦舒其实不太在意郑衍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玩什么的，他本来就是爱玩爱闹的人，以前班上好多有女朋友的男生也会和自己班个别女生打打闹闹的，哪真的有那种有女朋友了就不和别的女生说话的男生，有也是很少很少，显然郑衍就不是。

“你什么意思，很无所谓嘛。”郑衍大概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气着了。

“我相信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没有一会儿大家就都回来了，平时宿舍就这样周末的时候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干什么都得提前预约。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大一都快结束了，秦舒放暑假的时候没有回家。郑衍倒是真和朋友出去旅游了，不过也都全是男孩子，途中还经常给秦舒分享美食美景。还常说“让你来你不来，后悔了吧！”真是幼稚。

秦舒也体会到了所谓生活的艰辛，赚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赚钱是真正的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学校里的那样好相处，懂得互相帮助，互相尊重，友好相处。

她不太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可是这一次到底还是质疑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喜欢跳舞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突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城市里除了去成为一名老师，去教一些被迫学习的孩子跳舞还能做什么。

郑衍开学的时候特意来看了她，少年再也不是那个狂妄自大，骄傲自满的人了，一举一动都风度翩翩，看着他意气风发，豪情壮志，一腔热血的样子，秦舒突然就后悔了。

“你等会儿，送不送我去几场啊？”郑衍边给秦舒夹菜边说边，他手也好看。

送，当然得送。“自己去不行吗，你又不是没去过。”秦舒埋头吃饭眼都没抬一下。“等会儿回来我得打车，贵死了。”

郑衍真给她气死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那我给你报行吧。”想想又觉得好笑“怎么这么小气啊，秦舒舒。”

郑衍笑嘻嘻的看着她，秦舒吃着吃着就觉得可难受了，可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

郑衍见她不回答，心想小姑娘可能是不太舍得他。“怎么啦？是不是见我要走了，特别不舍啊？”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不说还好，秦舒还能忍住眼泪，面不改色的送他去机场，可他这么一说，秦舒那个在亲近的人面前一受委屈就掉眼泪的性子，这可忍不了了。

秦舒抬起头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就委委屈屈的看着他掉眼泪，眼睛红红的，郑衍就再也笑不下去了。

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别哭了，好不好？”

秦舒声音软软的“你为什么不难过啊，你怎么还那么高兴啊？”明明他们才没和好多久，还没一起吃过几顿饭，他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万一郑衍遇到了更好更优秀的人，那她要怎么办？

郑衍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说难过他也挺难过的，但是又不是分手，他一个男的，总不至于哭吧。郑衍揉揉她头发，看秦舒哭，他挺心疼的“你哪儿看出我高兴了，嗯？”

“那你刚刚还笑。”她都难过的不想说话了，郑衍还笑。

“笑呢，不一定是开心你知不知道。”说完郑衍又叹了口气“这么喜欢我啊，秦舒舒。”

秦舒迅速擦干眼泪。“那你有没有带了厚衣服，银行卡，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带了没有？”秦舒吸吸鼻子“北方那么冷，到时候吃不惯，住不惯的，去那么远干什么。”

秦舒只是嘴上说说，她虽然很希望能和郑衍一个城市上大学，但是作为一个同样高考，同样考大学的学生来说，她非常希望郑衍有最好的前途，去追逐梦想，去发光发亮。

而郑衍也不知道怎么和秦舒解释，他对秦舒有很多很内疚的情绪。但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辜负了父母老师的期望，辜负那么多年的读书时光，人还是要往前走的。

给她一个很好的房子，很棒的生活，也是郑衍胸有成竹的梦想。

“也不远啊，几个小时就能到，你花个几百块钱就能去见我一次。”郑衍又开始不正经。

秦舒被他扫兴也不煽情了。“想得美啊你，钱那么好赚啊。”她辛辛苦苦打假期工才赚那么几千块钱。

郑衍也不接她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哭啊，以后别这么哭了，你要不高兴了就打我几下，掐我也行，别自个儿闷着难受。”

“哭的老子都不想走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郑衍还是结了饭钱，带着秦舒打车去机场。

郑衍右手推着行李，秦舒走在他的左手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秦舒走在左边，郑衍走在右边，所以换个人走，大概会很不习惯。

“要不要牵手？”郑衍问她。到机场还有一段距离，下车了就得走着过去。

“你还得拿行李箱，不要牵了吧。”

“左手不是空着吗？”郑衍也不征求她同意，牵起手就走。

一路上他们也看到了很多去上学的学生，有的是家长送，有的是两个好朋友一起去，还有的就是两个人考上了同一个大学。

要是他们也能一起上大学就好了。

秦舒也看到了小情侣，男生拿了两个行李箱，而女生空着手。这个时候本该是羡慕的，可她总是觉呢，如果男生是郑衍的话，她大概永远都舍不得。

两人站着说会儿话，就准备告别了。

“你一个人去省外，你爸妈放心吗？”如果是她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的话，爸爸一定会送她去的。

“我都那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郑衍漫不经心的说“我爸妈其实从小就不太会我管这些，我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决定。我爸就经常和我说，做什么都支持我，但是决定要做，就要把它做好。他大概觉得男人嘛，就得顶天立地。”

郑衍笑了笑。“那你呢，你爸妈是不是特别宠你，你都没挨过打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种人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不争不抢的，胆子太小了。”

郑衍似乎思考了一下又说“也对，要是我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也舍不得说她一句。”

秦舒被他说的不好意思，郑衍想的有点久远。“其实我小时候也挨过打的……”

聊了没一会儿郑衍就要登机了。

“快走吧，郑衍。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秦舒催他。

这女朋友真的是，都大学了还劝他好好学习。“要抱一下吗？”

“才不抱呢，矫情死了。我走了，别太想我啊，男朋友。”秦舒说后半句那动作还有语气也不知道搁哪学的，活脱脱一副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样子。

郑衍：“……”也不知道刚才谁哭来着。

“你快走吧，到了告诉我，记着给家里打个电话。和室友同学好好相处，不要动不动发脾气，打架……”又看到郑衍就这么笑着看她，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她打了一下郑衍“听到没有啊？”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比我妈还啰嗦。”

秦舒：什么人啊，居然敢嫌她啰嗦，真是狗咬吕洞宾。

“快回去吧，记得好好吃饭。”郑衍真是准备走了。“车费要不要给你报啊？”

秦舒真无语了。“你那钱省着点花吧。走了！”

真正离别的时候倒还没有了那种伤感的感觉。秦舒其实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一点点小事都有可能被她放大，更别说有人会吼她，但是从认识到现在，郑衍都没有对她说过难听话，也从来没有凶过她。

真是无比庆幸，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好朋友，她的男朋友，都是一些很好很温柔的人。

郑衍刚下飞机就给秦舒发了消息，也没等着她回。因为实在是太忙了。忙了一天出去吃个饭才有时间给秦舒打个电话。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接，他就那么不受重视？

“老郑，给女朋友打电话呢？”沈嘉陵问他。男生相处方式简单，熟络的很快。

“嗯，人家还没接。”郑衍无所事事，准备刷牙洗脸睡觉。

“咱们宿舍好像就你一个人有女朋友吧，咱们学校的？”女朋友嘛，一般都是高中就带着来的。

“不是，高中同学。”郑衍说着，秦舒刚好给他回电话，看着沈嘉陵那种好奇的目光，郑衍还是决定去阳台和秦舒说话。

“喂~”

“郑衍，我刚刚去跑步了。”秦舒很少和郑衍打电话，有一点点紧张。

“嗯。”郑衍倒想看看他不说话，秦舒能说个啥。

果不其然，秦舒来了句。“那我挂了啊？”

郑衍给她气笑了。“你这个人怎么是……，你数数，这才说几句话啊。”

“不知道说什么啊。”一天天的，哪来的那么多话。

“那你难道就不关心，我到了没有，吃过饭没有，今天开不开心？”这语气这么傲娇。

秦舒怀疑这人才五岁吧，这么幼稚。“那你今天开不开心？”

“心情不好，需要女朋友哄。”猛男撒娇？

“怎么哄？”

“给我唱首歌怎么样？”

“要不要给你跳支舞？”

“那要不，打视频？”他就以前高中的时候文艺汇演见过秦舒跳舞，还是一群人一起跳。看着小姑娘那身姿，他真挺想看的。

“你在想什么啊，郑衍。”秦舒坐在学校的长椅上，给郑衍打电话。“这都几点了？”

“不唱歌就算了，看来我这个男朋友是不太重要啊！”

秦舒干脆不理他，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她怎么唱嘛。“郑衍，看得到月亮吗？”

郑衍趴在阳台上往外看。“今晚月亮很美诶！”

“嗯，我喜欢月亮。”

“为什么？”

“月亮是梦想。”

她看过一句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亮。”以前只是觉得这句话写的很好，买了书看，还是不理解。后来才知道，月亮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