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抬脚走进医馆。
有药童过来询问,“您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秦牧云不予理会,只顾着四处打量,见这医馆面积不大,也就一个寻常的馆子,坐镇大夫更是只有慕娉婷一介女流,心里更是嗤笑不已。
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成天出来抛头露面,跟一堆男人打交道,成何体统?
药童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秦牧云淡淡瞥了药童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来医馆还能做什么,自是来看病的。”
“那您这边请。”药童引着秦牧云,来到慕娉婷这边。
此时慕娉婷恰好诊治完一个病患,抬眸就对上秦牧云几乎有些无礼的视线,她顿了一下,以为只是错觉,仍旧客气地问道:“你是哪儿不舒服?”
秦牧云不客气的往锦墩上一坐,语气冷傲,“你不是大夫吗,你不会看吗?”
慕娉婷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过来砸场子的吗。
再一细看,这神经病一身的锦衣华服,似乎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不明白其来意,语气如常地回答,“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没有透视眼。”
“……”
秦牧云噎住,越发来了斗志,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哪里有男人喜欢这种跟自己对着干的姑娘,怪不得无洛说她令人生厌。
果真如此,无洛所言不差。
秦牧云心里转了几个念头,脸上微微现出一点冷笑,昂了昂下巴,“市井传你多么厉害多么神医,呵呵,那我不妨告诉你,我最近心情不好,食难下咽,看到某些人,还会反胃呕吐,加上厌恶,你可有方子医治?”
慕娉婷快气笑了,这人在说的时候,眼神分明是定在她身上的,可见他说的那个某些人,就是指的她。
只是她从没见过这个人,这人对她哪儿来这么大敌意?
心下疑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仍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平静地回道,“是吗,这位公子你多虑了,这不是什么大病,你不想看到某人,大可以不必去见,眼不见为净,病自然就好了。”
“我若是非见不可呢?”秦牧云身体前倾,眼里一片冰凉和敌意。
慕娉婷看的分明,不避不闪,迎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老话说,自作自受,那你便受着吧。”
秦牧云直起身,哈的笑出声,冷笑着连连摇头,“这就是所谓的神医,我来看病,你便是这么诅咒我的?大家都来瞧瞧,这位慕大夫好生了得,竟还诅咒病人,医术和医德,都实在堪忧!”
医馆其他人都往这边探头探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慕娉婷起身,眼睛因为生气,显得格外的明亮,“这位公子,你分明是来捣乱的,说吧,是哪家同行请你过来的,你又拿了多少银子,还是说,你就是地痞无赖,专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刷,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带着谴责质疑以及鄙视。
秦牧云生平头一遭享受这样的待遇,刹那间头皮都有些发麻了,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怒声道:“你胡说八道,你才是地痞无赖!”
慕娉婷轻蔑一笑,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样子,这让秦牧云越发觉得丢人,好像自己是无理取闹一样。
“慕娉婷,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无洛宁愿娶你妹妹,也不要你?因为你这副样子太让人讨厌了,没有人会喜欢像个泼妇一样的你。”秦牧云忽然又平静了下来,下结论一样的宣布。
慕娉婷倒是有些意外,这人跟俞无洛什么关系,竟会提到他的名字?
她联想到秦牧云刚才进来的一通刁难,分明是故意为之,如果他是俞无洛的朋友,是来为他找回公道的,那就可以理解了。
慕娉婷恍然大悟,这是俞无洛自己干不过她,所以找了个帮手过来吗,这个帮手,也不怎么样嘛。
“哦,是俞无洛让你来的?他怎么自己不来?是害怕或者心虚吧,也对,他那种人,在我手上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慕娉婷凉凉地道。
秦牧云脸青一阵白一阵,感觉面前这个女人不可思议。
他都说的那么直白了,一个女人,没有男人肯要,是多伤面子的事情,她却完全不为所动。
怪不得俞无洛不是他的对手。
秦牧云被激起一腔的热血,誓要给好友讨回公道,于是打点精神,严肃道,“无洛原本是京城里所有人拍手称颂的丞相公子,因为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导致他名声大为受损,你这样做,难道良心就没有过不安吗?”
提起这个,秦牧云就觉得十分痛心,他好友多好的一个人,才子,丞相公子,为人清风朗月,却没想到,栽在了这个女人手上。
慕娉婷等到他说完,才反问道,“你对俞无洛了解多少?”
秦牧云傲然,“我了解他的全部。”
“哦。”慕娉婷神色平淡,还有一丝丝的怜悯,“我建议你好好的去了解了解这个人,不要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秦牧云十分恼怒,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总喜欢夹枪带棒的,他恨道:“我没有被人挡枪使,我只是看不过你的行为,自己来的。”
慕娉婷点点头,“那你无药可救了,蠢的。”
周围人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每一声都像是打在秦牧云的脸上,让他愤怒异常,脸沉下来,“你有话直说,没必要在这里指桑骂槐。”
慕娉婷整理好手上最后一份药方,将其放入抽屉里,才抬起头,看着秦牧云,淡声道,“你只知道我纠缠俞无洛,但你是否知道,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最后却毁了婚约,爱上我的庶妹,又怕外人说他朝三暮四,于是百般粉饰太平,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所做的,不及他十分之一。”
秦牧云听得目瞪口呆,这不对,这与他知道的那个俞无洛完全不一样,一定是这个女人瞎编的,秦牧云心里的堡垒逐渐的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