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接过那株幼苗,把女儿夸得洋洋得意,尾巴都翘起来时,才停下来四下张望。
苏晴家的主院自然也有花坛,然而还好几处。只是这会已经被人挖得七凌八乱,早已不复存在。
他拿着幼苗,一时间不知道该向那里栽。
廖金海很有眼力,飞快寻来一个大花盆,咣咣咣地装了半盆沃土,又往里面浇了些水,才扑哧扑哧地搬到苏武面前。
“苏老弟,先将就一下。如果能还活……”说到这,廖金海的语气有些苦涩,“那我们再移植回去。”
说完,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珍稀树种之所以珍稀,除了贵重外就是因为难存活。这样做,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也好。”苏武点头,随手把树苗给了廖金海,让他栽种到花盆里。
至于存活,苏武才不担心。
空间出来的物种,那有那么容易死吗?
席秋华看在眼里,神色认真了些。
她看着自家女婿,“小五,这棵小树苗很贵重?”
“还好了。”苏武笑着给了个含糊的答案。
知女莫若父,他想都不想就能猜到苏晚是怎么才能把这树苗拔出来的。
而席秋华穷困了大半辈子,尽管现在情况大有改善,然而她面对高价值的东西时,依然小心谨慎束手束脚的。
万一被她知道自己刚才随手拔起的树苗价值万金。无论最后成活与否,估计她都得内疚难过好一段时间。
苏武只好撒个善意的谎言。
“狗/屁!”
廖金海正小心翼翼地给那株小苗浇水培土。听到苏武这么说,他情不自禁地骂了句粗话。
话刚出口,他一下子想起旁边还蹲着个小姑娘,赶紧道歉。
苏晚一直和口罩作着斗争,并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听到有人跟自己说对不起,她就乖乖地应了句没关系。
弄的廖金海哭笑不得。
“胖伯伯,这是花盆。”回过神的苏晚歪着小脑瓜,开始指手划脚,“不能把树苗种在里面的。”
“伯伯知道,”廖金海指着眼前偌大一个挖得坑坑洼洼的院子,“晚晚看啊,现在院子里不是没地方种树吗?”
“伯伯先把它种在花盆里,让树苗能活着。一会儿回了家,我们再把它种到地上,好不好?”
“好。”苏晚顿时从善如流。
这会她已经完全忘了这棵树苗还是自己刚从家里带过来的了。
种完树,廖金海抬头看着苏武,打心底佩服。
如果是廖承志把株珍稀的金丝楠苗拔了出来,他保证会让儿子知道什么叫男子单打,以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而眼前的苏武却是一片淡定。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脚边的金丝楠身上,依然在琢磨着苏晴的女儿红到底会被埋在哪。
仿佛在苏武眼里,苏晚拔过来的并不是价值连城的珍稀树种,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灌木。
一时间廖金海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树种。
然而作为拥有十几家连锁家俱店的老板,没花多少功夫,他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一时间,廖金海感概地看着旁边心不在焉的苏武,不得不甘拜下风
面对受损的珍稀树种都能泰然处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视金钱如粪土的大佬?
其实苏武根本没有注意胖廖的目光,他的目光一直在偌大个院子里四下搜寻着。
养心谷人的力气向来不小,加上来帮忙的人多。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把整个院子翻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估计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就能翻遍。
不过这会大伙都累了,纷纷丢掉手里的工具,寻个地方坐下休息。
苏晴和苏雪几个女孩连忙从东厢端了些茶水糖果点心出来犒劳大家。
“辛苦了,辛苦了……”
苏晴一路道着谢,端了些东西来到苏武几人面前。她刚想开口,才发现苏武身边还藏了个戴着口罩玩着泥巴的小不点。
“哟,这不是晚晚吗?真是稀客嘛。”苏晴哑然失笑。
她清楚这小丫头十分抗拒过自己家来。
周围到处都是人,加上父亲也在身边,苏晚才不害怕什么。
她嘻嘻一笑,直起身子问了一声姑姑好,踮起脚尖好奇地望着苏晴手上的托盆。
待看清托盆里的东西后,小姑娘很快失去了兴趣,重新蹲下去挥动塑料铲子玩起沙土来。
“晚晚不渴吗?要不晴姑姑给你削个果子吧。”苏晴问她。
“晚晚不渴,”苏晚看看旁边的父亲和外婆,“姑姑给爸爸和外婆吃吧。”
苏武朝苏晴摆摆手,“姐你不用管我。我不渴。”
廖金海凑了过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哎呦,胖伯伯好伤心。”
“晚晚只记得爸爸和外婆,就没看到胖伯伯这么大个人吗?”
“不是啦。”苏晚拍拍手上的灰,嘻嘻地从托盘里抓了些糖给廖金海,“晚晚以为承志哥哥会给胖伯伯送好吃的。”
说完,小姑娘四处张望。
对面的廖承志正和一堆小伙伴啃着梨子谈笑风生,根本没朝这边望上一眼。
这刀扎得……
廖金海捂着胸口,心酸不已。
一番休息过后,所有人打起精神,继续小心翼翼地挖掘三座院子剩余的地方。
认真干活的时候,时间通常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过了两三个小时。
然而三座院子都齐齐翻了遍,结果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别说完整的女儿红,就连酒坛碎片也没见一片。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失望不已。
“或许是我们没挖得够深?”有男人出声。
他也有个女儿,在埋女儿红的时候,挖出的坑就不止一米深。
这声音一出,很多人脸色顿时从失望和疑惑变成了郁闷。
这代表着得重头再挖一遍三间院子。
看样子今天是绝对完不成了。
看了看时间,众人很快统一了意见,纷纷过来和苏晴打了声招呼,转身回家去。
“晚晚,要回家啰。”苏武喊女儿。
“回家,回家。”小姑娘终于等到这一刻,兴奋得直往父亲身上扑。
苏武看看自己满身的泥土,放弃了抱女儿的念头。他牵着苏晚的手向前走,省得她被坑坑洼洼的地面拌倒。
刚迈了几步,苏武突然若有所思地望着走过来的苏晴。
“晚晚,”他蹲了下来,“告诉爸爸和姑姑,如果要藏一样最宝贝的东西,晚晚会藏在那里?”
苏晚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反问道:“爸爸,是好吃的吗?”
呃!
沉吟了下,苏武道:“应该说是好喝的。”
小姑娘没听出其中的区别,她灿烂一笑,“好吃的当然是藏在肚子里啦。”
三个大人忍俊不禁。
咳咳咳。
苏武尴尬地咳几声,“那不能吃的呢?”
见女儿的目光已经落到胳膊上,他连忙补充,“那个宝贝很大个的,不能像哨哨一下放在身上。”
苏晚脸色遗憾,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毫不犹豫道:“藏在床底下。”
苏武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小姑娘以前最喜欢和苏小牛一起玩魔术沙子,一玩就能玩大半天。
后来苏雪买了部平衡车给她,苏晚立即喜欢上了那部平衡车,经常骑着它四处乱走,谁都不能碰一下。
话说回来,苏武也是有段时间没见女儿站在平衡车了。
估计被她藏到了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床底吗?
苏晴听得清楚,姐弟俩神色凝重地互视了一眼,抬起头四下张望。
主院正屋,东厢,再到西厢。
没一会儿,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西厢院里。
正院的房子早就已经被推平,现在连混凝土地基都已经洗筑完毕。如果真埋了什么女儿红,早就被挖了出来。
而东厢基本上是不会藏关于女孩的东西的。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例外。
只不过现在东厢里住着人,不可能去挖床底。
只好找先找西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