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有尴尬的声音低低响起,“晚表妹她没幼儿园,但她有个师父。”
郑娟淡淡瞧了那人一眼,“师父?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是私人老师吧。区区一个私人老师那比得过专业幼儿园的职业老师。”
她加重了语气:“毕竟学费十万块一学年啊。”
那年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里有些古怪,“缴多少学费这个晚表妹是比不了。她是不用交学费的。”
“不用交学费?那就是保姆吧。”郑娟挑了挑凌厉的眉尾。
她望向文蓝,“小蓝儿不是表嫂说你。你堂堂一个大明星,也赚了不少的钱。你爸妈眷恋老邻居,一直住在那个破旧小区我们可以理解。但不该这么忽视你女儿啊……”
咳!
那年轻的声音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郑姨,其实晚表妹她师父不仅不收学费,反过来还赠了她一大笔财富。”
“什么?”郑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当老师不收钱还给钱,天底下会有这种天掉陷饼的好事?”
嘿嘿!
“问题它就是有。而且掉到晚表妹手的这个馅饼还挺大的。”
“有……有多大?”郑娟惊得都有些口吃。
“全部换成钱的话,估计买下一两家你孙女的那种幼儿园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郑娟难以置信,差点失声叫了起来。
一群和苏武文蓝年纪相仿的亲戚纷纷点头,“这事是真的,网早就传遍了。”
即使是亲戚,然而对苏晚而言都是陌生人。小姑娘对那边的纷纷扰扰丝毫不感兴趣。
这会的她已经做完手操,扭头轻声问旁边的席秋华:“外婆,晚晚该复习功课了,琴琴呢?”
“在这呢。”席秋华呵呵地把古琴抱了来,小心放到外孙女面前,并帮她换了把高度更适合的椅子。
包厢里突然有人兴奋地叫出声,“看,晚表妹的古琴。”
“真是表妹平时用的那把琴吗?”
“肯定是它。我曾经在网放大看过,和眼前这把一模一样。”
郑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忍不住皱眉:“你们都没见过世面吗?区区一把琴,还都已经这么旧了,也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叫?”
“你懂个……什么?”有人差点喷了个国骂。
幸好他还记得这会是大年当头,而且包厢里全是亲戚,这才生生换了个词。
小伙子再也看不过眼,愤愤地说下去。“嫌琴旧?我们要的就是它的旧。那是价值连城的千年国宝,懂不懂?”
“就这么一把旧琴。真拿出去换成钱的话,可以轻松买下你们家的房子和车子。到底是谁没见过世面?”
这人愤愤说完,其他小年轻早就按捺不住,欢呼着纷纷跑过来求合影。
郑娟脸火辣辣一片,她张了张嘴却是说不话来。
苏晚这边根本没人敢随便碰那把琴。表亲们一个个乖乖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拍照观赏。似乎那不是一把琴,而是一块豆腐。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地。
好一会儿过去,有人小声提议:“晚晚,趁着饭菜还没来,弹首一曲子给大家听听呗。”
“可是晚晚要复习功课呢。”苏晚根本不为所动,一丝不苟地重复的往日功课。
席秋华满面灿烂的笑容,心里万分的痛快。
她呵呵道:“大家别急。等晚晚她练完指法,最后都会弹一首凤求凰才结束的。”
“太好了,我们可以等。”众人更是高兴,纷纷点头。
郑娟哼了哼,垂下了眼帘,“孩子还那么小,连琴都抱不动。哪会弹什么曲子,八成是胡乱拔弦罢了。”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嘀咕。
好一阵子过去,苏晚终于练完了单调的指法,叮叮咚咚弹起曲子来。
“原来这就是凤求凰。”有人恍然。
“惭愧,我们这辈人丢了太多老祖宗的东西。这首曲子听起来很耳熟,然而直到今天才知道它的名字。”
……
“其实我有些听不懂。”终于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
“确实,我也只听到铮铮铮的声音,平铺直述毫无起伏的。个人还是更喜欢古筝或钢琴抑扬顿挫的声音。”
吱吱!
画眉早玩累了,正趴在苏晚肩睡觉,这会却是悄悄醒了过来。
它一下子飞到饭桌,跳到古琴边,歪着脑袋好奇望着小姑娘拔弦的手。
听了半晌,小鸟突然伴着琴声高低婉转地唱起歌来。
画眉这一伴奏,顿时所有人精神一振,刹那间听出了琴声的悠扬来。
听着幽幽的琴声,仿佛一般凉风抚过夏日的心头,又如同蝴蝶落在了娇鲜的花梢,还有种黄昏里情人间喃喃细语的温馨。
一时间,众人都听得入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子弹罢画眉声停,然而包厢里的众人还在沉醉。直到服务员推开门进来菜,众人才陆陆续续地回过神。
“晚晚弹得真好。”之前赞美的表亲们纷纷鼓掌,喜不自禁。
而那些说听不懂古琴,或者不如古筝钢琴的人,脸红耳赤地默默低下头去。
毕竟连只小鸟都听懂了琴声,他们却大言不惭说听不懂、不好听……
文正阳恍若未闻,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下雪天饿得早。这里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多虚头巴脑的。既然菜已经端了来,大家就别等了,趁热开筷吧。大过年的吃好玩好才是正事。”
“就是。”席秋华边收好苏晚的琴边笑着赞同。
“只是菜单是小五和小柏昨天连夜过来订的。他们一个初来乍到,另外一个嘴没毛,也不知道菜点的够不够。”
“我这里还有菜单,大家看看,喜欢什么随便点。大过年的一定要吃饱吃好。”
其他人自是纷纷响应。
一时间敬酒的敬酒,吃饭的吃饭。就连郑娟也笑容满面的,仿佛刚才尴尬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武还要开车,加老婆和女儿也在旁边一直盯着。他只能以茶代酒和几个同龄人喝了几口。
“飞爹……”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苏武松了口气。
他抱歉了一声,走出包厢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莫文斌打来的,“苏老弟新年好呀。你现在不是养心谷,而是在丈母娘家作客?”
“嗯。”苏武笑,“莫副你别告诉我,大年初三你不用走亲戚,而是去了我们村子?”
唉。
莫文斌的语气有些郁闷,“我现在还真在你们养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