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疯了一样翻看相关搜索结果,终于在翻了十几页消息后在一家不入流的新媒体网页上看见了一则很老很老的昔日消息。
文章题目是阳城书记家属携款潜逃途中惨遭车祸,一死一伤终酿惨祸。
配图是一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小汽车,整个引擎盖被撞飞,大火四起,满地是血,触目惊心。
消息报道说开车的是段晏秋的母亲,因段青云东窗事发,着急送段晏秋出境逃亡,不料撞上一辆大货车,死的人正是该汽车驾驶人。
即段晏秋的母亲。
——哐。
笔记本电脑从春夏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陆清欢叫了一声,连忙捡了起来,迅速一扫屏幕上的内容,然后皱眉,面露担忧的看着佟春夏。
春夏的脸一片煞白,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涣散无神。
她站起身来,飞速从清欢身边而过,声音里有明显的哽咽,“我去上个厕所。”
“咚”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大力关上了。
佟春夏不知道自己进来干什么,她只是颓然的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张皇失措的自己有些出神。
她有些想哭,可是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提不上劲儿。
她开始慢慢回忆起当年分手时候的场景。
毫无征兆。
好像是一夜之间段晏秋就翻了脸。
她从来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光是分手,就难以令人接受,更别说去深究细想。
一种强烈的情绪冲击上了她的脑袋,脑子里不断出现段晏秋离开时的样子,连绵而冰冷的细雨,段晏秋冷漠的表情,她将伞砸到了他的脸上。
还有他故意说起他知道她的住处。
春夏觉得有些腿软站不住,她只能双手撑住洗脸盘的边缘,张大嘴才能呼吸。
怎么会?
一夕之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里只剩下了冷漠。
段宴秋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么小心翼翼的顾及着她的自卑和不安,为什么在分手的时候要将所有的伤口都扒开来,一句一句专挑她的痛处来说。
就好像急着甩开她。
——噔噔噔。
外面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春夏,我进来了。”陆清欢实在担心,也不给佟春夏反应的时间,说完便直接推门而入。
陆清欢很是担忧,站在她面前,不敢去扶她,“春夏,你……没事吧?”
佟春夏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哭还是在笑,只是声音有些干,“我没事。”
狭小的卫生间里,一阵沉默。
往事如山海,呼啸而来。
陆清欢顿了许久,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佟春夏说的是实话,可只片刻,她又跟了一句,“清欢,我想去英国找他。”
这句话多了一分笃定和决绝。
佟春夏根本做不到冷静,光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就已经魂不守舍。她只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英国去。
陆清欢犹豫了一下,“行,我陪你去。”
佟春夏本来不想哭,可看着陆清欢的时候,眼睛忍不住有些泛酸,“清欢,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其实她很怕陆清欢不赞成她的疯狂,毕竟段晏秋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她很害怕陆清欢会冷静的权衡利弊,告诉她不要去。
她更害怕陆清欢将她骂个狗血淋头。
可是陆清欢什么也没说,答应得干脆。
就好像她穿过尸群逆流而上,前面血流成河烽火万里,可陆清欢陪着她一往无前。
她甚至怀疑她要是杀了人,收尸的那个人一定是陆清欢。
佟春夏看着陆清欢,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坚定,“清欢,你是我的家人。”
这句话简简单单,却似乎有着千斤的重量。
因为很多事情佟春夏懂,可却觉得说出口就肉麻。可此刻前面刀山火海,唯一在这里的还是只有陆清欢。
陆清欢眼睛有些红,似有些动容。
下一秒,她从怀里掏来掏去,比出了一个心。
“I love you too。”
佟春夏破涕为笑,骂了一句,“恶心。”
陆清欢上前一步,将她从厕所里拉了出来,两个人坐在床上。陆清欢动作很快,抱着笔记本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你没有护照,办护照需要一个月。加上签证的时间,估计要两个月。那我们刚好暑假去。”
陆清欢已经开始看机票了,她看着春夏有些红肿的眼睛,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咱们两个人生地不熟,许多事情要提前安排,绝对不能因为心急而乱了方寸。”
佟春夏点了点头,伴随着陆清欢这些紧锣密鼓的安排,心里终于变得踏实了许多,人也恢复了一些精神,“护照好像可以加急办理,我明天就去问问。”
“好,你明天办了这些之后我再来定机票。对了,你再问问兰莹,段晏秋打工的地方叫什么,咱们提前在网上查一下地方。”
见佟春夏不语,只是低垂着眼睛,有些走神。
她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只剩具**在这里。
陆清欢叹口气道:“春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办护照和签证都需要时间,你千万别自己先崩溃了。”
佟春夏有些茫然的点头,随后问道:“你说他当时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分手?”
“也许,但是你最好亲自去问段晏秋。”
佟春夏有些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清欢,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明明分手是那么的毫无预兆,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多问一句?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可为什么分手的时候我就那么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呢?”
“春夏,你没有必要为了你猜不中的命运而自责。”
“我想,要是当时但凡我低一下头,多问一句,多求他一句,甚至厚着脸皮不许他走,他会不会就不会发生那场车祸?”
春夏的眼泪簌簌落在被子上,她的声音压抑着痛苦,“清欢,我真的不能想象……段晏秋没有了腿该怎么生活。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去给别人洗盘子?光是想到这个场景,我就觉得我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
陆清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春夏,这也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