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曹家伙计对着铜灯中间的棺椁五体投地的拜下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与此同时,多杰发现更多的曹家人相继跪下,神色妖异,气氛一时间恐怖到了极点。
我爹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呼一声危险,大声命令所有人上柱子。
多杰也注意到那些跪拜的伙计,在短短的时间内竟都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可地下却像有什么东西吸着他们一样,贴在地上的身体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多杰赶紧跑向就近的一根柱子,路过一名在地上剧烈挣扎的曹家伙计,多杰不忍心,犹豫了一下,伸手就去拉他。
那人挣扎着向上抬头,多杰心中一喜,想着还有救,就要过去搀他,突然那人猛地使劲,仰头的瞬间一下子把脸皮撕掉了,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脸。
多杰看见地上的脸皮上有很多细虫在抖动,纷纷伸直了身体去够那人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正在这时赵三水从他身边跑过,拽着他就跑,多杰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的尸体逐渐被身下的细沙吞噬。
越来越多的人中招,一旦身体接触下面的沙层便无法再起身,有的人站不住后仰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无数只细虫透过后背从自己肚皮上钻出,鲜血淋漓,嘶吼声哭喊声混作一团,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剩下的曹家人都上了柱子,多杰见他们两手拽着绳子身体斜勾在柱子上,也效仿着爬上去。再看下面,随着那些尸体缓缓沉入下面的细沙,场面已然恢复了平静,刚刚那可怕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多杰忍不住轻颤起来,饶是他这个打过野猪的老猎手也未曾经历过这种诡异血腥的场面。
老一辈的曹家主事人在另一根柱子上,冲着下面说砂层里有古怪,撒药。
多杰就看见那些曹家伙计纷纷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红色的药粉,抛洒下去,初时还没效果,没多久下面的砂层逐渐翻腾起来,仿佛烧热的油锅,肉眼可见砂层下翻起层层沙浪,那些虫子玩命似得逃离红药的覆盖范围。
离得近的一个伙计先是试探性的扔了一个水壶下去,见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顺着柱子滑下去,轻轻点了一下地,也不见那些古怪的虫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没人再敢碰那些铜灯,多杰听赵三水说地下那些虫子应该就是被铜件的铃声吸引来的。
他们来到那具漆椁旁,我爹看了旁边的赵三水一眼,后者点点头,多杰发现他们的目光落在椁盖的缝隙处,那里似乎已经被刮开了,多杰心里惊讶,难道这个东西封装后又被人打开过?
曹家年轻的主事人摸了摸火漆,面色严峻的说接口不整齐,不是用工具刮开的,是大力直接掀开的。后面人一听默默的准备好捕尸网,里面多半是个活尸。
几个人架好撬棍,很轻易的撬开椁盖,露出里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十分普通的棺材,表面应该经过处理,只有一点的腐烂迹象,年轻的主事和旁边人对视一眼,就要去开棺,我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摇头说椁里这么空,棺材里也肯定不会有陪葬品,我想我们就不要在打扰棺材的主人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我爹说后面的财宝数不胜数,如果你不想要了现在就可以开棺。
看我爹态度这么坚决,这人也没冒进,哼了一声带人回去整修,我爹叫人把椁盖推回去,多杰却发现他盯着棺椁的目光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悲悯。
休息过后,队伍继续前进,他们顺着正南的甬道向大墓深处进发。
通过手电光多杰能看到门口处摆放的两排巨大的黑色灯奴,造型依然如刚刚那个殿宇的石刻一样,全是形态怪异的蛇人,再后面漆黑一片,就算是手电光打过去也没有任何反射,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当中。
突然队伍停下了,前面传来一阵骚动,人们发现了两个巨大的骨坑,看不出深浅,但是面积却不小,多杰看了一眼至少要有个二三十平,里面全是累累白骨,粗略照了一下,他看见了山羊、野猪、还有猿猴和……人的骨架。
赵三水砸吧了一下嘴,低声告诉他是祭祀坑。
没等多杰问要祭祀什么,就听见旁边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他茫然的跟随众人看去,只见在祭祀坑后面矗立着一棵古老的大树。
那棵高树根本看不到头,仿佛连接着天地,无数的树干枝芽伸向四面八方,树干上挂着很多奇怪的东西,由于有那些藤蔓的遮挡,看不太清,但是多杰心惊的是,那些东西的轮廓很像前一个殿宇铜灯上的挂件。
多杰问一旁的赵三水,谁知赵三水还呆立在原地,又叫了他一遍,他才哆嗦着说了两个字,建木。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宏伟景象所吸引,在累累白骨堆积如山的祭祀坑衬托下,这棵神树既宏大又诡异,既庄严又血腥,让人感觉自己特别渺小与无助。
曹家伙计开始犯嘀咕,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树,如若这棵神树就是铜灯上的配饰,那么藤蔓后面当真会有那些瑰宝不成?
多杰也不例外的被眼前宏伟的景象所震惊,很难想象,当年先民在荒蛮的神农架深处发现这棵神树时是何等的震悚,以至于将之当成神明去祭拜。
神迹!
西域多寺庙,多杰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他觉得这棵树就是神灵的化身,甚至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曹家很多人都沉不住气,摩拳擦掌的要过去,却被我爹拦住,他只点了两个身手好的人先去打探。
神树粗壮,树皮如龙鳞张开,古意盎然,下面飘散着淡淡的雾气,那两人接过手电直奔过去,身手矫健,隐约可见他们踩着老皮几步就攀了上去,身形渐渐隐入枝叶下,借着手电光偶然才能看见他俩的身影。
曹家年轻的主事人等的不耐烦,冲着树上大喊,可是两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只顾往上爬,又过了会我爹觉得蹊跷,就想再叫人过去,却没想到那俩伙计一前一后的跑回来了。
年轻人没好气的问他俩怎么不应答,他俩相顾无言都莫名其妙的摇头,说没有听见这边的呼喊啊,大家都觉得纳闷,我爹又问上面是什么,俩人异口同声的说是棺材,只是一人说是青石老棺,另一人说明明是口铜棺。
老辈主事给了那个年轻人一个眼神,多杰看见后者摆摆手,有几个伙计慢慢悠悠的走到他俩身后,突然用沾了黑狗血的手拍在俩人额头,俩人吓了一跳,也瞬间明白过来,自证清白,绝对没有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连我爹也犯了难,神树到底什么来头姑且放在一边不去论,两人看见的棺材不同是怎么一回事?耳不能闻又作何解释?不止是我爹,就是我听到这也是一脸茫然,那时候刚解放没多久,何况那些整天与粽子打交道的曹家伙计。
感觉到下面的骚动,那个年轻的主事人要亲自去看看,他挑选了几名好手,重新开始向上爬。
没过一会,我爹觉得不对劲,就让他们先下来,可是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几个人分明离得不是特别远,却没有一个人回话,我爹皱着眉说不正常,就让他身边那个叫高明的人,再上去看看,临走前我爹把怀表塞给他,叮嘱说最多五分钟,务必要下来。
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啪的一声从树冠深处狠狠摔下一具尸体,血肉迸溅了一地,因为坠下来的时候撞在交错的树枝上,尸体已经大面积骨折了,很不自然的趴在地上,一些骨茬都龇了出来。
多杰眉毛一跳,这一下太过突然吓了所有人一跳,呆了一下才有人大着胆子用手电照过去看,从衣着上来看正是年轻主事人带上去的伙计。
赵三水这时候问多杰,你听见这人的叫声没,多杰摇摇头,赵三水叹气说那就肯定是死了才被人扔下来的了。多杰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失足掉下来不会一点呼喊声都没有,看来上面并非是安全的。多杰甚至有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他觉得上面很可能还有其他人。
多杰问赵三水你觉得是怎么造成的,赵三水反问你觉得这棵大树被那些先民以生命献祭,最终会形成什么?多杰有些发蒙,下意识说神树啊。没想到赵三水冷哼一声,说我看妖树才对,这哪里是树,已经是人了。
多杰心里惊骇,再看向那些白骨,便有一种先民投食喂养的恐怖感觉,难不成一株神树活生生的被养成了妖?多杰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赵三水从后面拍了我爹一下,附耳说了什么,我爹回头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人踉跄着从树干上滑下来,正是刚刚上去的高明,只见他浑身是血,咬着匕首,细看之下发现背后还有背着一个昏迷的人。
不用吩咐,已经有人跑过去接下二人,高明被搀过来时几近昏迷,他晃了一下,无比含糊的说了一句话便彻底昏了过去。百度搜索乐安宣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