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下手狠辣,搭手没几招,龙山阁的伙计就开始节节败退,特别是领头一人,动作刚猛,一头撞进一名龙山阁伙计怀里,袖管中划出一截铁棍抽在那伙计膝关节上,又趁他栽倒下去时候,一记膝撞顶在他的脸上,那伙计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满脸鲜血的倒了下去。
老何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开始卷起袖子,我拉了他一下,冲他摇摇头。老何已经不比当年,自从上次在朝仙墓里受过伤后,就落下了病根,身体大不如从前,根本不能与人动手。
我虽然内心焦急,却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如果只是桌上谈判我还能根据手里掌握的线索和他们过过招,可如今曹家是铁了心的要起冲突,目前的龙山阁根本没有对抗余地,特别是小何赵顾他们几个悍将都不在,怕是这次真要栽跟头了。
几个回合下来,龙山阁的几名伙计各个带伤,再看对方也只是受了点轻伤。
我咬咬牙,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对方不敢杀人,龙山阁要付出的代价也会不刚刚才在风波中喘过气来,这会儿绝不能再伤筋动骨了。
我盯着对面悠闲品茶的中年人,他这一手不仅要逼迫我就范,更是打算脏了龙山阁在外的名头,这一举动,就算曹家没抽出手来打压我们,龙山阁在行业里也绝对抬不起头来了。
一力降十慧,看来暗中掣肘曹家是非常有效的,否则也不会逼得他们要用拳头强行破局,此番行动绝对不是临时偶然。
我深吸一口气,喊道:“住手,你要的地宫秘密我给了。”
中年人放下茶杯,指着正中的匾额,轻描淡写的说:“取下来。”
“你”
“砰!”
一名伙计气不过,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被领头那人一脚踢在胸膛,连退了几步才停下来,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我咬牙道:“包括从地宫带出来的东西。”
中年人不言语的指了指匾额。
我死盯着他:“当真要不死不休吗?”
他摆摆手:“你还不配。”
我向前跨一大步,走过几名相互搀扶的伙计身前,对他说:“如果你们曹四爷能做到弄死我们所有人还能保你全身而退,今儿这块匾额就让你带走。”
那老家伙生前的威望我没见过,死后的名声,我绝不容许他人侮辱。
“哦?”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我:“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了,打。”
没等我们鱼死网破的一搏,一条人影已经从我身边窜了出去,竟是多时不动声色的赵敏。
只见她脚下一拧,整个人凌空而起,旋转九十度后,爆发出剧烈的气劲,腾空一脚踢向领首那人,对方单手格挡,似乎没料到一个女人会有如此气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左臂及时推上去,呈交叉之势挡住了这一脚。
先前讲话的青年揶揄道:“龙山阁现在都靠外人撑腰了吗?还是个女流。”
没等我开口,赵敏哼了一声,回道:“我是他媳妇,就是还没过门,算不得外人,要打便打,真啰嗦。”
老何偷偷冲我比了个大拇指,我尴尬的挠挠头。
男子被噎的脸色难堪,咬牙道:“破虏。”
我看见被叫做破虏的领头人转头看了一眼坐如老钟的中年人,发现后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一个眨眼便冲了上来。
这个叫破虏的人手法凶狠,赵敏几次攻击都被他化解,我一直知道赵敏很能打,没想到这么厉害,两人互有拆招,看的我心惊胆战。老何在一旁低声问我:“这女孩什么来路?”我告诉他是老万的人。
老何连连点头,“不错,对面这个叫破虏的年轻人有点泰拳的意思,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丫头,身法灵活,先诱后打,富于变化,区别于北派功夫的大开大合,强打硬攻,那一手匕首很有西南分水峨眉刺的意味,这姑娘师承来头不小啊,小曹,你以后娶了她,我可就放心了。”
我就当没听到他后半句话,一边紧盯着搏击的两人,一边担心的问道:“泰拳我听过,赵敏打得过他吗?”
“没问题,泰拳讲究个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可是你看他处处受制赵敏的匕首,即使再有充沛的力量也展现不出来,我看再有十几个回合破虏就要败了。”
老何话音刚落,赵敏抓住一个机会,匕首在手中转了一个刁钻角度,贴着破虏的耳朵滑了下去,前者身体下沉,闪过这次攻击,谁知赵敏毫无征兆的猛进了一步,放弃耍匕首的右手,以左肩矮身撞进破虏的胸膛,以一记肘击点在他的胸膛,破虏一退再退,赵敏得理不饶人,手中短刃悍然,寸寸相逼,已让破虏露出了败相。
眼看着赵敏下一刀就要伤到破虏,坐在那里的中年人手中茶杯以迅雷不及之势飞了出来,准确的点在刀刃上,当场炸裂,碎片四溅。
赵敏闪身躲了一下,中年人缓缓起身,拍拍破虏示意他退下,带着一股不屑一顾的口气,冷冷开口道:“念你这身技法不易,现在退去吧,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是你师父来了,今天也保不下你。”
赵敏施了一个我没见过的古礼,说道:“那就请前辈赐教了。”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赵敏闪身前进,手中匕首划过一道大弧,倒撩上去,下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只见那名中年人就站在原地,在赵敏匕首离他不到十公分时,左手如银蛇般闪电探出,仅凭两指,便稳稳夹住了赵敏的匕首。
而后右腿缓缓抬起,拉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犹如一张满月大弓,迅疾而冷厉的抽了出去,赵敏手中匕首僵持不下,只好在最后关头弃了匕首向后跃出,闪开这一记攻击。
可是那中年人却如影随形,由缓腿变为速进,赵敏刚一落地,一片阴影便笼罩了她,她似乎茫然的抬起头,便被中年人一拳轰在小腹上,几乎被打弯了腰,赵敏哇的喷出一口血,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切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地眨眼事情,在我缓过劲来的时候,赵敏已经跌倒在地,我快读冲滑过去抱住了她,只见她面如金纸,冲我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歪头昏了过去。
中年人看都不看,负手看向龙山阁的匾额,轻描淡写道:“不自量力。”
老何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当年二爷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敢踏进龙山阁半步?败了就是败了,你一辈子都没入过二爷的眼,如今蹦跶起来了,来呀,今天要动龙山阁,就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我吃惊的看向老何,他竟然认识眼前人。
中年人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眼神中骤然间迸发出一股子仇恨,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今天就要拆了龙山阁。”
面对摩拳擦掌的曹家人,一个龙山阁的伙计牙花子上还沾着血的没来由笑了起来,想起身站了几次却没站起来,踢了旁边人一脚,那人才反应过来给他掺起来,他掺和着满嘴血笑着说“他妈的老子也算给龙山阁流过血的人了,看胡九那帮人回来还敢说老子不下地不流血不,啐,来吧。”旁边搀他的人嘀咕了一句傻逼,眼中却也带着笑意。
伙计们虽然各个带伤,却结成一片人墙挡在前堂,有些紧张却一脸坚毅的薛冬青,书生杀气自在眉睫的赵牧之,稚嫩的小南北,养鸽子的青长,烧了十几年菜提着菜刀出来的几位老师傅,前院看堂子的几位小伙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到这个院子,我茫然的看向这些人,似乎从没注意到龙山阁里有这么多人。
中年人似乎没有看到我们一般,目光如炬的盯着匾额:“那老匹夫在,我就再斗他一回。我看今天谁能挡,给我拆!”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急速闪过,犹如迅雷急泄百里,嗡的射入堂前,继而砰的一下钉入地上,炸起一片土花,我惊讶的看过去,一支银色短枪正斜插在那里,枪尾犹自轻颤,正好扎在那名要迈步的曹家伙计脚前。
我不敢相信的看向门口,比以前白了些的汉生站在门口,左手持另半截短枪,目光清亮且辛辣如一抹泼上烈酒的刀锋,锋芒毕露。
我看见他的那一刹那,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就在我们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的时候,他就这样出人意料的神兵天降,我本该有无数疑问,甚至揪起他的衣领子问他到底去哪了,可此时大脑偏偏一片空白,只觉得这家伙站在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汉生缓缓走入院子,以枪点了点中年人,对方目光一凛,也大步走了出去,汉生目视着他,开口道:“青犬,当年围攻二爷,你也参与了吧,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曹家找你的。”
我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名中年人竟是汉生曾经提过的青犬太岁,我暗骂自己蠢,早该想到的,当今曹四家有两名高手,一名是上次在新疆埋伏我们的黄阎太保,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人,汉生说他是当今左手刀使得最好的人了。
细算下来,他也是和二爷同时代的人,也已经有五十几岁了,这人也算驻颜有术,看起来也就四十多点。
我将赵敏抱放在长案上,让伙计赶紧找医生过来,自己去拔下插在地上的短枪,这一拔我才惊讶的发现,汉生的枪杆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竟是十分沉重,我勉勉强强才拔了出来,双手捧着跑出去递给他。
他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我点点头退开。
青犬眯眼盯着汉生看了看,又转头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看明白了什么,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老匹夫可真行,又是曹家提偶术吗?养出这样一身气焰,一阴一阳,啧啧,我今天就废了他的心血,让他在下面也不得安生。”
汉生将短枪钉在地上,右脚向右侧落步,两腿屈膝半蹲,成为马步,左拳屈肘收抱于侧,右拳高与肩膀平,吐出一气,平视青犬,淡然道:“你不配提二爷的名字。”百度搜索乐安宣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