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南陵气温渐渐回升,夏芒拖着一只18寸的登机箱站在高铁站出发大厅等待去买奶茶的王舜。
“走吧!”王舜一手递过奶茶,牵起夏芒的手,一手接过行李箱。
女孩子东西就是多,王舜想。他只背了一个背包,已经足够用了。
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已经到达上海,出了站他们就上了王舜早已定好的七座商务车。这是夏芒第二次来迪士尼,第一次是和张远桥,这一说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王舜上了车就开始闭上眼睛睡觉,夏芒独自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两位,我们到了,请带齐行李物品。”司机师傅客气地拉开车门,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下来,王舜迷迷糊糊地下车。
这是一家迪士尼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夏芒并不吃惊,王舜在吃穿住行上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两个人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就上了酒店去迪士尼的专车。
“你是第一次来吗?”夏芒歪着头询问王舜。
王舜打掩护似的笑笑,并没有回答。
“你是第一次来吗?”他反问道。
夏芒老实地摇摇头。
“哼,也不知道跟谁来的。”王舜半真半假地嗔道。
“我相信你也并不是跟我来过。”夏芒不动声色地说。
两个人都不再接话。
是啊,都这个年纪了,谁还能没有点过去呢?再说,不也正是过去的一切造就了眼前的你我吗?
不知是车上那番对话引起了各自的心思,还是路途上的劳累还没有完全得到恢复,夏芒和王舜一路上都有点意兴阑珊。
在入口处的迪士尼小镇大街,夏芒买了一本迪士尼护照,然后便拉着王舜机器人般地一个个点排队打卡。
逸枫学院放寒假放得比较早,他们来的这天又是工作日,所以排队的队伍并不算长。
夏芒恐高,创极速光轮和小矮人过山车她都不敢坐,主动提议站在下面帮王舜保管东西。王舜看夏芒害怕,自己也不坐了。
两个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到傍晚,夏芒想起有烟花秀可以看,便拉王舜提前去找个好位置。
道路两旁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等着看烟花秀的人,夏芒拉着王舜站在一个位置并不算好的小桥上,兴奋地搓着手期待。
王舜则好笑地看着夏芒,自己拿出手机在搜些什么。夏芒凑过去一看,原来他是在看迪士尼乐园园区内的酒店。
“你干嘛?”夏芒不解。
王舜笑着向夏芒摇摇手机:“订酒店啊,可惜今天的都满了。明天倒是有一间主题套房空着,你要不要再住一晚?我们明天在房间里就可以看烟花。”
夏芒接过手机一看:“六千?”
忙把手机还给王舜:“烟花来一次看一次就够了,在六千的套房里看,烟花也不会多变出什么图案。”
王舜点点头。
随着时间的临近,桥上的游客越来越多,王舜送夏芒的黑色长款呢大衣被挤得有点变形,正发着愁,只觉得屁股下面有一阵温热,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居然把他举了起来!
王舜把夏芒放在自己的肩头,夏芒恐高,害怕摔下来,但看着眼前已是一览无余,真是又惊又喜。
夏芒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她也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王舜说过自己在来南陵前自己在老家是做物流生意的,人手不够的时候自己也会在码头上上下货,可能是这样才会这么大力气吧。
烟花秀二十分钟,夏芒坐在王舜肩上二十分钟。这还是他们谈恋爱以来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王舜略微歪着头,右臂轻轻地环着夏芒穿着丝袜的大腿,以免她跌落。散发着荷尔蒙的体温温暖着被寒风吹得周身冰凉的夏芒。
“哇!好美啊!”随着一个音乐鼓点,最后的一簇烟花在空中飘摇绽放。夏芒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竟情不自禁地拍手晃动了一下,险些摔下肩来。
王舜一个紧张,双手抱紧夏芒的一对玉腿,夏芒也被吓了一跳,随即脸微微发烫起来。她扭捏地要跳了下来,王舜双手扶着她的腰,平稳落地。
“咱们回去吧。”王舜贴在夏芒耳边说。
夏芒只觉得耳朵发烫,心怦怦乱跳,已被王舜拉着往迪士尼出口走去。
待两人洗完澡换上酒店的浴袍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王舜按了按墙上的按钮,落地窗外是扑面而来的灯火辉煌。
“不愧是上海的夜景啊!”,夏芒内心感慨。
既然都还没有睡意,王舜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在夏芒面前晃了晃,两只玻璃酒杯。夏芒会心地笑笑,想到了第一次约会,也是喝这酒。
夏芒沉浸在看到烟花的欢乐中,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她在高处看到的变幻莫测的烟花造型,王舜则心事重重般只顾着闷头喝酒。
“来,cheers,庆祝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烟花。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看第二场,第三场……”夏芒欢快地说。
王舜懒懒地和夏芒碰杯,却一口干了半杯红酒。
“你怎么了?”夏芒有些讶异王舜突然的沉默。
他却并不答话,一杯一杯给自己和夏芒的杯子倒满酒。夏芒不知缘故,便也只好收住兴奋劲,安静地陪王舜喝酒。
眼看着一瓶酒就要见底,王舜的双颊已经有了一层显眼的红晕,他终于缓缓开口: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很多次。”王舜猛地将杯中酒干净,似是为自己壮胆,“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芒的眉心立时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放下酒杯:“什么事?”
还没开口,他拿起酒瓶,对着瓶口把酒瓶中仅剩的红酒灌了下去,似乎这点酒能给他最后的勇气。
“我……夏芒,我有过一段婚姻……我离过婚,五六年前。”
王舜穿着纯白的睡袍,微露着前胸,他两手合十捂着口鼻,眼神涣散。此时他已经喝了不少,脸一直红脖子根,声音却异常清晰。
看到夏芒像触电似的僵在那儿一动不动,王舜慌忙补充道:“很短,只有半年,算是闪婚闪离。”
夏芒觉得自己心里绷紧的一根弦,就这么在顷刻间被硬生生的折断了。
她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王舜,仿佛并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