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孙彻看向不远处,负责维持婚礼进程的姜顺勤,从他脸上还没完全散去的铁青,得出结论。
‘没错了,这位公主胆子就是这么大。我说一个侍女怎么敢和公主同乘喜轿,还这么漂亮呢。’
过分漂亮的小侍女,腿在发抖的公主,在加上,刚才小侍女拉开轿帘时的笨重和对周围的好奇,还有姜顺勤异常的脸色。
这一系列的反常,江孙彻要是还不能看出问题,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最最重要的,是姜妙语身上的大红色光晕,他又不瞎当然看出来了。
‘真是没有一个夫人能让人省心啊。’
猜到了背上背着的不是公主,只是一个侍女之后,江孙彻内心的激动快速消散了。
他现在只希望在场的人除了姜顺勤和自己之外没人认出这位公主。
为了少露出破绽,江孙彻加快了步伐,背着‘公主’急匆匆的进了府门。
姜顺勤见没什么意外,也就放心了下来,在后面陪着一起进来了。
‘公主’进了院子又坐进了喜轿,江孙彻也跨上了撕风。他们接下来要去宗祠拜见祖宗,告知先辈,今日江家男丁成亲之事。
宗祠的位置就在大将军府的后院位置,此时江义泉已经等在那里了。
江义泉对儿子露出一个笑容之后,来到喜轿旁,行礼道,“臣江义泉,拜见公主。”
没办法,皇家公主的地位就是这么高,就算江义泉是姜妙语的公公,也得主动给她行礼。
小侍女又一次钻了出来,扶着‘公主’走下来。
江义泉看到小侍女的时候也是眉头一皱,认了出来,但他也没有说透。
这里虽然是江家宗祠,但在场的人可不都是江家人,公主扮成小侍女,让侍女假扮新婚公主这事,传出去可是一个大瓜,放到现代,那就是能霸屏微博一整年的头版头条。
罩着红盖头的‘公主’对江义泉微微欠身,“公公不用多礼,请起吧。”
江孙彻捂着脑门,‘姜妙语啊姜妙语,你这找的是什么侍女啊,你的侍女不应该是见多识广,临危不惧吗?这咋还能说话带颤音呢?是个人都能听出这‘公主’的紧张。’
“咳……大将军,可以开始祭拜了。”姜顺勤赶紧走出了调和气氛。
“好,摆祭品。”江义泉一招手,一群下人端着猪牛鸡鸭鱼等冒着热气的贡品摆在祖宗牌位前。
“跪。”
江义泉说了一声跪,自己却没有跪,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小侍女,看她跪不跪。
古人就是这么注重祖宗,在他们看来,祖宗虽然死去,但还在天边注视,保佑着他们,所以哪怕是皇家公主,拜祭祖宗的时候也要跪。
而且今天是姜妙语和江孙彻成婚的日子,更是重要,她必须对祖宗跪下,告知她就是江孙彻新娶过门的媳妇。
江义泉能容忍姜妙语的胡闹,但不能容忍她对自家祖宗不敬。
好在姜妙语也知道祭祖的重要性,乖乖的跟着‘公主’一起跪下。
江孙彻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刚才姜妙语要是不跪,老爹拼着暴露姜妙语的身份也要让她跪下,那今天就不好收场了。
姜顺勤也松了一口气,正要主持接下来的仪式,站在他旁边的副手却跳出来想要搞事。
副手指着姜妙语说,“你不是江家人,你不能……呜呜……”
姜顺勤也顾不上王爷的威严了,亲自上手,捂着副手的嘴往外拉。
‘一切都妥当了,你给我上来搞事!回去本王就把你撤了!’
“没事,他头脑不清,说了胡话,大将军,咱们可以开始了。”
江义泉点点头,带着江孙彻他们三跪九叩。
跪完了江义泉带头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帛,念了起来。
“洪文三年,三月初八,物华天宝,春和景明,祥光凝瑞,吉气绕梁。今,江家六代儿孙,娶亲告祖,望祖护佑……”江义泉对着祖宗牌位,抑扬顿挫的念着,好像牌位上真的有人在注视着一样。
这次江孙彻倒是没有走神,不管怎么样,这些牌位都代表着‘江孙彻’的祖宗,既然自己鸠占鹊巢了,那当然也是自己的祖宗,自然要保持足够的尊敬。而且死者为大,必须认真。
虽然他听着这篇几百字的祭文,有很多没听懂,但至少他的心是诚的。
‘我是历史不错,可我是心理学系的,不是古汉语系,听不懂很正常吧。’
“……祭精诚招,伏惟尚飨”
江义泉念完祭文,带着江孙彻他们再次三跪九叩,这就算完事了。
“请大将军去正厅,受新人礼拜。”姜顺勤站出来说。
……
江孙彻他们来到正厅,江义泉坐在首座右边,左边放着江孙彻母亲,孙梅的灵位。
姜顺勤很自觉的站到了司仪的位置上,主持婚礼。
本来这事是不用他这位亲王来干的,哪怕是皇帝最喜欢的公主,也不用他一个王爷来亲自主持,可本来负责主持的宗人府副手,刚才已经被他亲手干掉了,而在场其他的宗人府人员都没有资格来主持公主婚礼,只能他上了。
江孙彻诧异的看着姜顺勤,‘北安国仅有的两位亲王之一来主持婚礼,我有这个牌面吗?公主好像都没有啊。’
“梁亲王亲自主持婚礼?陛下也太爱护三公主了!”
“我看这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才把梁亲王叫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江孙彻的缘故梁亲王才来的……”这位说着说着,自己都没有了底气,声音慢慢弱了下来。
姜顺勤没有在意这些观礼官员的闲话,面带和蔼的说,“公主金枝玉叶,身份高贵,不能下拜,由侍女代为行礼,可否啊?”
这句话表面上是对江义泉说的,实际上是在询问这位假扮成侍女的姜妙语。
江义泉也看着姜妙语,等了一会,见姜妙语没什么不喜的表情,点头应允。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江孙彻忍着笑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本来你好好地当公主,不用对老爹行礼跪拜,也不用和我对拜。现在好了,拜吧,就是不知道你这膝盖上放没放棉布呢?’
“一拜天地!”姜顺勤浑厚的声音响起。
江孙彻撩起前襟,与姜妙语对着大厅外的天地一叩首。
“二拜高堂!”
江孙彻明显看到姜妙语的嘴角抽了一下,‘我家的地板可是大理石的哦,硬得很,你这从不跪人的膝盖感受到疼了吧?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垫了棉布。’
江义泉坦然地收下了儿子和儿媳妇的一拜。
“夫妻对拜!”
这次不用跪下,江孙彻和姜妙语面对面站立。
姜妙语好像从没和皇帝以外的男人离得这么近过,脸上已经泛起阵阵红霞,就像一颗红苹果一样。
‘这公主确实漂亮,一点点婴儿肥不让人感觉肥胖,只让人觉得可爱。’
江孙彻和姜妙语一起向对方拜了下去。
一个誓言在他心中闪过,‘从今始之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不管日后如何,你若对我不离不弃,我愿与你生死相依。’
誓言刚发完,江孙彻就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誓言,‘我是不是发过誓,说以后再也不发誓了?额……算了,小问题,老天爷爷不会在意这点小细节的。话说,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不用再吃狗粮,酸别人有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