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天下大乱。
国贼董卓,独揽朝政,公卿士族不从者,尽遭屠戮。
公元190年,关东各州、郡长官,组成十八路诸侯联军,奉袁绍为盟主,共同出兵讨伐董卓。
战事持续整整一年,依然僵持不下。
董卓迫于压力,最终决定迁都长安。
而这,也直接导致了盟军瓦解,铩羽而归。
...
颖川郡,颖阴县。
黄昏中,官道一人一马被夕阳余晖拉长了身影。
牵马的人,岁数不大却别样成熟,
肤色稚嫩,却满脸胡茬;
身着粗布麻衫,衣衫褴褛;
似鸟窝一般蓬乱的青丝之,还夹杂着几根泛黄的枯草。
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逃荒的难民一般。
估计给他个破碗,都能直接原地蹲下乞讨了。
牵着的小白驹,比他还要枯廋,
小白马的腿脚还一瘸一拐的,除了能够驼点行囊包裹之类,估计人骑去,直接就得散架。
“小白,再撑一会儿,等进了城回了家,小爷就给你喂最好的马草,再让你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了,还得给你找个媳妇,毕竟你都三岁了!”
瞧不出实际年龄的年轻男子,拍了拍小白马,有气无力的说道。
瘦骨嶙峋的马儿,似有灵性一般,
扭头对着少年的面部蹭了蹭,然后同样有气没力的嘶鸣起来。
“忍忍吧,马就到家了!”
拍拍似兔子的马儿脑袋,少年翻了翻白眼,沉吟出声。
他真的没有那个精气神折腾了。
自西蜀与师父分别,两千里归途,差点没把他的腿走废。
要不是他年少机警,多少次,差点命丧黄泉,魂断天涯。
这一路,山搏兽,下海捞鳖,那都是家常便饭。
只要带点了肉味的,那烤熟了入嘴就是山珍海味,哪还管有没有调料什么的。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盗匪猖獗。
好几次穿过青山绿水之时,被那些一脸和气,温文尔雅的土匪壮汉,手持环首大刀,追着翻山越岭几十里路,气都不待喘一口的。
哪个名门之后不是白衣青衫,玉树临风?
再瞧瞧自个儿这身行头,一袭麻布粗衣,草鞋两只,病马一匹,骑都骑不得,还多了张吃饭的嘴。
堂堂颖川荀家少爷,竟落到如此田地,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都怪那个天杀的老匹夫,坑了小爷整整五年。
五年啊!
鬼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荀珏佝偻着身子,牵着瘦马,
踉跄挪步之时,心中由来已久的埋怨,丝毫不曾消退。
说起来,被迫流浪这事,也是他自己作的。
五年前,
作为颖川荀氏一门的小少爷,当着全家的面,
公然口嗨自家的老祖宗荀子,结果把自己的亲爹气的吐血三升,差点一命呜呼。
得亏当时县里来了一个姓左的疯道士,用所谓的灵符水,把他爹给救活了。
要不然估计他得被荀家扫地出门。
当然了,姓左的疯道士救人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收荀珏为徒。
因为在老道士的眼中,荀珏可绝非凡人。
俗话说,老道士看人,九假混一真,一骗一个准。
荀珏现在还记得,当时老道士说他的面相是什么伏羲朝天骨,天生帝王相。
双目重瞳,有尧舜之遗风。
轻则平步青云为将相,重则鱼跃龙门化帝王。
就这样,十五岁的荀珏,在叔父荀爽的授权下,被迫拜师。
之后,他就跟随左道人踏了云游四海的路途。
谁知这一出游历,就是五年光景。
昔日的孩童,也已经跨过岁月之痕,迈过舞象之年而及弱冠。
然而游历归游历,
让荀珏气愤不已的是,一老一小到了西蜀峨眉山时,
臭老道士直接告诉他,自己到家了,然后让荀珏自己一个人从巴蜀回颖川。
归途两千余里,独行的荀珏,别提遭了多少的罪。
幸运的是,他总算是毫发未损的熬到颖川。
…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荀珏总算是到了颖阴县的城门口。
望着城门口的“颖阴”二字,沉寂良久。
阔别数年,总算是回家了!
“渣渣们,我回来了!想见我,或者是不想见我的人,终于,又要见面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此话,弯到一抹好看弧度的嘴角,重新归于平静。
身旁的小白驹抖了抖身的尘埃,随着落魄的主人,一同踏入了城门内。
然而,就在荀珏入城不久,后方遥遥跟来一道身骑白马的窈窕倩影。
“呵,这淫贼莫不是真的是颖川荀氏的公子哥?”
刚即城下,望着城门楼的大字,吟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