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苏乙赶到的时候,陆启昌已经到了。
“这么早?”他笑着摆摆手,跟陆启昌打招呼,“以往都是我等你的。”
“你做大佬了嘛,臭小子。”陆启昌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架子大了,怎么能一样?”
苏乙笑了笑,刚要说话,陆启昌面色突然一肃。
“罗继,”他严肃道,“在你心里,你还当没当自己是个警察?”
他叫了自己的全名
苏乙心脏猛地一跳,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见面恐怕非同一般。
他深深看着陆启昌,道:“当然,我一直都记得我是一个警察。”
“你现在是和记的话事人,手下几万个小弟,赚得都是百万千万的大钱,你还肯回来做一个小小警员,只拿一个月几千块的薪水?”陆启昌肃然质问道。
“我知道什么钱赚得干净,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苏乙道,“陆sr,如果警队有需要,给我一个星期,我就可以搞垮和联胜,搞到所有叔父和大佬的罪证,然后回归警队!”
“你舍得放下现在的地位和财富吗?”陆启昌冷冷问道。
“这些都是镜花水月,”苏乙笑了笑,“我很清楚,这些都不属于我。”
陆启昌刚要继续说话,突然,苏乙身后不远处的电梯机房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记一哥许一凡拍着手,满脸欣赏地看着苏乙,从那里走出来。
“许sr?”苏乙故作诧异,看看陆启昌,又看看许一凡。
陆启昌勉强一笑,道:“从今天开始,你的联络人变更为许sr,以后你直接和许sr通话,有关你的所有信息,都将被列为警队最高级绝密,只有许sr和警务处处长才有权查阅。”
苏乙沉默,这个时候,他知道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别说话。
“阿昌,我和阿继聊几句。”许一凡笑着对陆启昌下了逐客令。
“许sr,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阿继对接一下,麻烦您再给我两分钟。”陆启昌对许一凡道。
“。”许一凡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收到线报,倪永孝买通了你身边的人,”陆启昌一开口就石破天惊,让苏乙动容。
“是谁?”苏乙问道。
“不清楚。”陆启昌摇头,“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不光是这样,倪永孝从不列颠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团队,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我怀疑他是想对你不利。”
苏乙内心巨震,却只是默默点头。
“还有吗?”他问。
“可以肯定的是,倪永孝要收拾甘地和文拯了。”陆启昌道,“这两个家伙一向听调不听宣,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
他拍拍苏乙的肩膀:“小心点,别得意忘形,阴沟里翻了船。”
“我会的。”苏乙对陆启昌笑笑。
“头儿,我的话说完了,我去楼梯口放哨。”陆启昌对许一凡笑了笑,阔步向远处走去。
许一凡看着苏乙,笑道:“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关注着你。我得承认,自警队成立以来,你是警队有史以来做得最出色的卧底!”
“我想也是。”苏乙自嘲道,“做卧底做成了社团话事人,我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绝对是独一无二。”许一凡看着苏乙缓缓道,“罗继,我代表警队,感谢你一直以来的辛苦付出,感谢你为港岛治安做出的杰出贡献,你的功绩,警队会记住,港岛会记住,历史,会记住!”
苏乙肃然,挺直了腰杆。
“为了表彰你的突出贡献,我现在正式宣布,警队决定对你进行破格提拔。”许一凡肃然道,“你的警衔将从高级警员,直接升为见习督察!你的档案,也将调拨到警务处,直接受警务处领导管辖。”
“n,sr!”苏乙立正敬礼。
“连升三级,阿继你得知道,近二十多年,你是头一个。”许一凡指指他。
“多谢许sr栽培!”苏乙道。
“这是你应得的,”许一凡道,“阿继,我想知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听警队安排。”苏乙道。
许一凡摆摆手:“不要搞这些表面功夫,阿继,你我都很清楚,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警队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了。”
“你有你的苦衷,有你的特殊情况,所以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之间的沟通更多是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一起协商,一起探讨,而不是简简单单上下级的关系。”许一凡认真道,“我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就像是你跟阿昌一样,无话不谈。”
苏乙缓缓点头:“我会的,许sr。”
“等你跟我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许一凡笑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
苏乙笑了笑,他看着面前的许一凡,悄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果不是不放心,怎么会突然换联络人?
明明是抱着防范的目的来的,又岂能真的无话不谈?
都是成年人,大家心照不宣了。
与此同时,尖沙咀,倪永孝站在窗前,对着电话吐出两个字:“动手。”
他挂掉电话,回到客厅,按下了录像机的遥控。
电视闪过一些雪花后,显示出一个画面。
看起来是在一个咖啡馆里,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很上镜,也是港岛除了苏乙外,最炙手可热的新晋大佬之一刘建明。
女的赫然便是苏乙的老相识,韩琛的老婆玛丽。
两个人都戴着墨镜,看不到他们的眼神。而拍摄镜头从下往上倾斜,明显是偷拍的。
“玛丽姐,约我出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刘建明问道。
“昨天回老屋的时候,突然找到一盘黑胶带,我听了听,想起是之前和你一起听过的那首歌,你说你很喜欢。”玛丽用一种追忆的语气道,“于是我突然想到,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联系过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刘建明感慨道。
“我现在很后悔,”玛丽道,“当初,我也许不应该派你去杀倪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