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组长,两人意见相左,一人不表态,于是如何抉择的难题,又抛回给了苏乙。
看起来,苏乙无论选择遵从内心正义去追击屠村的土匪,还是以大局为重留下来做任务,都要让其中一部分队员不满意。
但苏乙很清楚,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遵从自己的想法和利益,团结该团结的人,区分他不能拉拢的。
“第一,这事儿肯定要往汇报的。”苏乙环顾一周,缓缓开口,“你们觉得面会让我们放着这股犯下累累血债的土匪不管不问吗?我敢说,一单面知道真实情况,定会第一时间勒令我们追击这股土匪,消灭掉他们!”
“第二,如果我们放任这股屠戮村民的土匪不管,我们的任务评分也一定会降低。”苏乙接着“许大马棒一直都在乃头山,他跑不了,但这股土匪如果我们不管,他们可就真跑了!如果我们决定放弃他们,那就等于彻底放弃了剿灭他们的机会。”
“第三,我们集训半个月,但真正的硬仗,却根本没打过,没通过一场胜仗来检验我们自己,我们就永远不能算是一支合格的战斗小队!追击这股屠杀村民犯下血债的土匪,干掉他们,我觉得完全可以作为我们的出山之战来打!”
“最后,我们现在知道了威虎山的人跑下山来杀村民,要搞坚壁清野,但他们为什么跑这么远,到南岗来搞?他们屠了几个村子?他们有多少人?他们有没有其他任务?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我们的旁边,一股敌人到处搞风搞雨,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们睡不睡得着觉,反正我是肯定睡不着的!”
说到这里,苏乙环视这若有所思的众人,语气铿锵道:“综所述,我认为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股敌人!现在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我们要像是追击猎物的猎人一样,追他们,杀死他们!干掉了他们,我们才能安心去想其它事情!”
顿了顿,苏乙目光凌厉从三个组长脸掠过:“还有没有不同意见的?”
“我支持首长!”孙达德第一个表态。
“我也支持!”马保军第二个表态。
刘勋苍微微犹豫,末了道:“我保留意见。”
“既然有意见,那就分兵!”苏乙快刀斩乱麻,直接下决定,“刘勋苍,你带着二组留在这儿,安顿好那些幸存的村民,并且负责和级联系,说明我们的情况,让他们尽快把这些幸存的村民接回根据地去。”
刘勋苍脸色立刻一变,道:“首长,我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我支持您的决定,我还是想跟您一起……”
苏乙直接摆手打断他的话:“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情,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没错!安顿好村民,你完全可以好好考虑下许大马棒的事情,你不是想挑起他和座山雕的矛盾,让他们火并吗?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但具体怎么去操作,得好好筹划!刘勋苍,等我们追击这股土匪回来后,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我记你大功一件!”
“不是,首长……”刘勋苍急了,急忙还要辩解。
苏乙却根本不听他解释,一瞪眼道:“不要啰嗦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记住,这些村民如果我们不管他们,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留给你的任务很重要,不能有半点马虎!”
“老刘,首长的决定不正合你意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反倒不乐意了?”孙达德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这推三阻四的,该不会想违抗命令吧?”
刘勋苍这会儿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是,他的确不想去追那些土匪,但他更不想被留在后方安抚民众啊!
这个任务一看就没什么存在感,一听就不会有多少镜头,谁特么想留下来啊!
至于怎么挑起许大马棒和座山雕的矛盾?
拜托,那就是个话!就那么一说,这事儿怎么去想办法?怎么去操作?
根本就没办法好吗?
许大马棒和座山雕本就老死不相往来,彼此仇视,那还用挑唆吗?
至于座山雕跑到许大马棒的地盘屠了村民——关许大马棒屁事啊!又没杀他一个人!
刘勋苍满心不愿,但此刻被苏乙话赶话逼到这份,他也不得不应下来。
然后苏乙还又丢给他一个任务。
“那个在路挖陷阱的土匪,很可能这两天就会下山查看。”苏乙道,“你既然留下来了,想办法,抓住他!也算是为咱们死去的同志报仇了。”
“是。”刘勋苍满肚子的苦水。
“事不宜迟,这就行动吧。”苏乙指了个队员,“你,去把白茹同志叫过来!”
“是!”
等这队员跑开后,苏乙告诫众人道:“演员的身份绝不能暴露给NPC,以后大家说话尽量代入人物,忘掉自己演员身份!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是!”众人齐声道。
很快,白茹就跟着刚才那个队员过来了,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茹同志,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我带着孙组长和马组长他们两组人,去追击屠村的土匪,刘组长带着他的人留下来维稳,安顿幸存的村民。论队伍编制,你是非战斗人员,你可以选择留下来,协助刘组长。”苏乙道。
刘勋苍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哪知白茹却脸色一板,道:“首长,我是医疗兵,医疗兵的任务,应该是在战场!你们去打仗,如果有人受伤,却没人及时处理怎么办?而……”
白茹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来说服苏乙,哪知她刚表露出自己的意思,说了不到一句,苏乙就一摆手打断她。
“好,那你就跟我们走!收拾好东西,给刘组长交接好工作,立刻出发!”苏乙道。
白茹愣了好一会儿,才一个立正,振奋大声道:“是,首长!”
刘勋苍都看傻了。
你特么有毒吧203?
你在我这儿,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怎么到了白茹那儿,你耳根子这么软?
这特么双标玩儿的也太明显了吧?
刘勋苍正郁闷着,苏乙已经呼喝着让一组和三组的人去检查装备,准备出发了。
白茹急匆匆到刘勋苍跟前道:“刘组长,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我用木板暂时把她的腿固定住了,千万不要乱动……”
白茹语速飞快给刘勋苍交代了一大堆,说完也不管刘勋苍记没记住,说声“我先走了”,就急急忙忙转身跑开了。
五分钟后,所有人员都整装待发,苏乙对一边的刘勋苍最后交代道:“现在就去和级联系,说明情况!另外,无比安顿好村民。还有,注意警戒,别阴沟里翻了船,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首长!”刘勋苍发泄般大吼。
苏乙面无表情点头,转身环顾一周,一挥手:“出发!”
等苏乙带着其他人都离开后,现场就剩下刘勋苍二组的人呆呆站在原地。
有人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凭什么我们留下来做后勤啊?这活儿出力不讨好,还不会有镜头,搞毛啊?”
“就是,他们去出风头,留我们在这儿喝西北风……”
“刘组长,刚才你就不应该答应首长……”
队员们议论纷纷抱怨,虽然没有直接责怪刘勋苍,但其实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刘勋苍阴沉着脸,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对我有意见,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这事儿是我连累你们了,但你们也不想想,从分组的那天起,你们就贴了我的标签,要不人家顺带手连你们一块儿坑,怎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呢?”
“等着吧,咱们要是不想想办法反抗,以后这种事儿有的受呢。”刘勋苍冷哼道,“说不什么时候就一双小鞋丢过来,不穿都不行……”
“组长,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有队员问道。
“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刘勋苍冷笑,“只要你们信我,先忍他少剑波一回,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队员们再问,刘勋苍就不多说了。
但好歹是把队员们的怨气给转移了,而且凝聚力,也再度提高了。
但很快,他们就面临新的问题——
“组长,那些幸存的村民都没吃饭,怎么办?”
刘勋苍傻眼了。
他们身,也都只带了七天的口粮。
但如果给村民们分的话,最多就够两天!
“快,支电台,我要现在就跟级联系!”刘勋苍坐不住了。
另一边,从南岗屯子出来,苏乙带着两个小队直奔离这儿最近的村子。
这个村子名为古排,如果是晴天的话,二十多分钟的脚程也就到了。
但现在大雪封山,路很难走,队员们愣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古排村的状况。
远远望去的第一眼,所有人的心都第一时间沉了下去。
因为村子在燃烧!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火势非常旺,隐隐有哭喊声传来。
“一组,从东头进!二组,从西头进!注意隐蔽,发现土匪允许立即开枪击毙!”苏乙果断下达命令,“董忠松,李洪义,还有白茹,你们三个跟我来!行动!”
两个小组立刻从村子两头绕进,苏乙则带着三个人从大路直奔古排屯而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苏乙就已经知道,他们又来晚一步了。
这时候风雪已经停了,他看到路有密集的马蹄印,显然是刚留下不久的,直奔远方而去。
果不其然,到了村子里,苏乙就看到四处都是尸体,跟之前南岗的惨剧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老人和孩子们此刻都集中在村子最中间的宗祠门前,抱头痛哭着。
苏乙带着三个人赶到的时候,引得村民们一阵骚动。
“我们是工军!”苏乙前一步,大声开口,“我们是来打土匪的!老乡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村民们一阵骚动,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站出来,哭着道:“军爷,土匪们说了,他们杀人,就是为了防你们拉壮丁。你们和土匪的恩恩怨怨,为什么要连累我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呀?啊?这算什么天理?”
“你们走吧,古排屯,不欢迎你们!”
“走!”
“滚!”
村民们骂成一团,更有甚者,甚至蠢蠢欲动,有想要冲过来的迹象。
显然,他们把痛失亲人和家园的仇恨,转移到了苏乙他们四人身。
但很快,一组和三组就带着人从两边摸了过来,顿时让村民们的蠢蠢欲动彻底熄灭下去。
他们以为苏乙带兵包围他们,要做什么事情,那之前说话的老太太立刻跪地求饶道:“军爷,得罪你们的人是我,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放过孩子们,你们不能赶尽杀绝呀!”
苏乙前一把扶起老太太,道:“大娘,土匪走了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有了。”老太太道。
苏乙点点头,道:“大娘,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会安排人,带你们和孩子们去我们的根据地生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你们好好活下去的。”
说完,他退后一步,环顾一周,道:“所有人,分出两天口粮,留下来!”
“是!”
队员们立刻执行。
很快,小半袋子粗粮就放在了老太太身前。
“大娘,先坚持几天,不要放弃。”
苏乙最后看了眼那一张张畏惧或仇恨的脸,一挥手:“全体都有,继续追击!”
“是!”
苏乙带着人还没到村口,后面此起彼伏的嚎啕大哭声,就又传了过来。
所有队员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家闷头苦追。
这次倒是不用猜测土匪们去哪儿了,他们顺着马蹄印一路追下去。
好消息是,经过杨家沟和古英屯的时候,他们发现土匪的马蹄印并没有拐进这两个村子,而是径直顺着官道往前,直奔杉岚站的方向。
杉岚站是鬼子还在的时候,设置的一个火车站,鬼子撤走后,先是被果军接收,后来果也撤走了,这个站就废弃了。
“首长,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像是原剧情一样,在那里修整去了。”孙达德趁白茹不注意,压低声音对苏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