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可见唐秋婳这一巴掌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
时浅手也不抬,只是舌头转了转,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扭回被唐秋婳打偏的脸,还歪了歪头。
旋即,她嘴角牵起玩味的笑来,露出洁白的虎牙,盯着唐秋婳。
虽然她在笑,可是眼神却冷幽幽的,冒着寒光,像藏着刀一样。
像是老虎獲猎物。
唐秋婳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心里的恐怖不增反添。
为什么她会觉得,时浅的笑比景沉的怒,还要可怕……
“嗯~”
时浅鼻尖拉长了音,脸上挂着和清软小脸不符合的冷惑笑容。
十足的小野猫,睚眦必报,又肆意张扬,光是那张可爱软糯,无辜干净的小脸,就能让人相信,她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景沉垂首,无声莞尔。
“唐女士,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赏我这一巴掌?”
她原本的声音清清甜甜,就像果酒一样,清心微醉。可是现在,果酒里似乎掺了冰,渗着寒凉。
“还是说,其实打算把我赶出时家呢?”
唐秋婳吞了口唾沫,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因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而变得微微急促。
刚刚二妈和哥哥他们说的那些话,时浅应该听到了吧?
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唐秋婳疑惑地皱起了弯眉。
时浅笑意更冷更深,“我知道,其实你们今天就一个目的,把我赶出时家。”
“这一巴掌,算是离别礼物?”
她像是在反问,可是这反问里又透着隐隐的诡谲的威胁。
如同地狱的咒语,不论如何回答,都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见时浅这一副居高临下,作威作福的模样,郭肖艳心里残留的恐惧顿时转化为攻心的怒火。
“你个狗东西!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赏你一巴掌还算轻的,要不是你勾结外人,你爸也不会被逼到坠楼!”
“都是你害死了你爸!”
“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
“要不是你爸护着,你早就该滚出时家了!”
“唰!”
茶杯碎片如一阵无影的疾风,从郭肖艳皱纹深重的脸庞一闪而过,干净利落地划断一缕白发。
白发与碎片,同时落地。
郭肖艳完全呆滞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东西从她脸旁边飞了过去?
时浅什么时候出脚的,除了景沉,没有人看清。
那被时浅踢碎的茶杯碎片没来的及收拾,四处散落,刚好有一块,就在她脚下。
腿轻轻一用力,碎片就像一道利箭,飞了出去。
时浅的力气,从小就很大,不管是手部还是腿部。
“二奶奶,你要知道,如果我时浅想,不用勾搭外人,我自己随随便便……”
时浅双手抱在身前,看着那群雕塑一样,吓傻了的人,声音渐低,笑容邪肆。
一字一句,拖长了音。
“就,能,杀,人。”
如恶魔低语。
“就像刚才,如果我的角度再偏一点,瓷片割断的就不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大动脉了。”
郭肖艳完全吓傻了,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四肢瘫软地倒在了花色沙发上,语无伦次地,树干一样的手指缓慢抬起,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你、你、你……”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时浅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浅月,眼眸里的光纯粹干净,像不染尘埃的珍珠。
不急不慢且带着笑意的语气里,淬着无穷无尽的寒冰。
“我是时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