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之后，陆行与子澈一起，在这洞中为孟婆立下了衣冠冢。

“在我准备腐灵花时，不知道篱村的人献祭了她……”站立在孟婆坟前，子澈低声失落道。

漫长的寒冬中，鼠妖不在活跃，才令他有了喘气时机，和孟婆开始布局。

按照原定计划，若腐灵花粉不够，便由孟婆以接应者之名，强逼刹成文与鼠妖争斗，陆行是刹成文身后的刀子，而他则是鼠妖背后的暗刃。

可惜，虽然腐灵花粉收集足够，等他回归时，孟婆已经被送到鼠妖眼皮底下，只能亲眼目睹，这位一直给予他关切的老人死亡。

“完成她生前未尽之事，就是对她最好的慰藉。”

陆行不清楚子澈与孟婆的关系多么密切，但见其情绪如此低落，挤出一句安慰之言。

“这把刀，拿着！”

子澈似乎也有某种储物之法，凭空拿出一把红纹匕首，递向陆行。

看着眼熟的匕首，陆行不由得诧异起来。

“这是血纹钢与黑磁山的奇异铁矿打造的，只有两把，极为锋利，甚至可以无视妖气防御。”

“不然你凭什么切开鼠妖的二阶妖体？”子澈摊开手，道：“开始吧……”

二人达成共识。

首先，要把鼠妖之躯搬运到内部石室中。

望着端坐在石座，气息恐怖的鼠妖之躯，陆行尝试使用念力，搬运其躯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鼠妖的身体四周，仍然存在着强大的气机，将陆行接近而来的念力直接粉碎。

老东西，阴魂不散呐……

子澈注意到异状，不由得皱起眉头，提醒陆行。

“念力符，不能移动拥有灵魂的活物，除非对方的意识没有丝毫反抗，或者你的魂力远强于他！”

无奈之下，陆行只能亲自动手，将鼠妖扛在肩上，向内搬运。

子澈已经重新把石室打理干净，与陆行搬运鼠妖躯壳过来，指了指空着的两张石台。

“随便放吧。”

将鼠妖身躯放下，陆行见到子澈摆好工具，已经坐到另一处石台等待。

“对了，当时你给我的稀释妖血，应该是鼠妖本尊的吧！”

陆行忽然询问道，那滴妖血，即使经过一桶水的稀释，仍然能作为符墨，效力强大。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用完，其效力，绝非半妖之血可以拥有的。

但当时子澈假扮鼠妖，赠送他妖血应该是临时起意，不会早有准备，陆行也亲眼看到，对方是从自身体内逼出的妖血。

“不错1”

子澈闻言，点头道，旋即抓起旁边短刀，在掌心划出一刀血痕。

“你看好了！”

鲜血汩汩流出，滴落而下，在地面逐渐汇聚成一摊殷红。

陆行疑惑之际，睁大眼睛，忽然看到子澈掌心的伤口处，竟然向上拉扯出血丝，在掌心上方，凝聚成一颗浑圆血珠。

血珠上下漂浮于空中，仿佛不受重力影响，逸散出淡淡黑色烟气。

“这是鼠妖的精血，是半妖之躯的命源所在，那一桶稀释妖血，效力甚至可以比拟一阶之妖！”

子澈解释道，作为半妖之躯，短短时间，掌心伤口已经止血，开始愈合。

半妖，依靠鼠妖精血存活，他根本不需要进食，但鼠妖精血，也是他的命脉。

作为最强大的半妖，即使是他，也仅有三滴精血罢了，不过既然决定抛弃这幅身躯，那就不用吝啬这几滴精血。

随着妖力逐渐逸散，漂浮于空的鼠妖精血也开始下坠，最终滴落在地。

“逸散而出，属于鼠妖的妖气，不过这滴精血，已经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子澈说罢，指了指旁边石床上，躺着的鼠妖躯壳。

“未免夜长梦多，你先扒了它的脑子吧！”

子澈眼皮直跳，虽然腐化了对方大脑，但念力符依旧不能直接作用其身体，说明鼠妖躯壳之内，灵魂仍然存在。

脑部，是灵魂的栖息地，操纵肉身的地方。

或许是腐灵花粉的作用有限，没有彻底将鼠妖的大脑腐蚀干净，因此灵魂尚且在体内苟延残喘。

区区二阶妖族，只要彻底扒空对方脑壳，失去寄托的灵魂，不过是团等待湮灭的混沌之物罢了。

陆行点点头，神情坚定下来，用布蒙在口鼻之上，开始动手。

手指在鼠妖的脑部抚摸，能感觉到二阶妖体的毛皮，是多么的坚韧，但红纹匕首却异常的锋利，虽然稍有阻力，但仍可以切割鼠妖皮肤。

剩下一丝头皮粘连，陆行打开鼠妖天灵盖，顿时间，恶臭气味穿透简易口罩，直冲口鼻。

被腐灵花粉作用，鼠妖的大多数脑体，已经化为脓水，向外流出，几乎不用陆行动手清理。

但仍有一片脑体碎块，顽强的粘连在头骨之中。

“对了，要是换了鼠妖的躯壳后，那你这幅身体，应该怎么处理？”

陆行忽然问道，尝试动用念力，试图清除最后一块脑体。

子澈摊开双手，低头打量自己身体，旋即说道：“你在脑壁上，擦拭一层娲土，或许这具身体可以保存活性。”

“还有，刹成文对你下的腐灵花粉，剂量很小，你可以回村，暂时装作迟钝一些，等我熟悉身体……”

念力有用！

陆行没有继续言语，反而注意到念力可以使用，成功清除掉最后一块脑体后，心中松口气，看来不用动手掏了。

念力唤来一块娲土，涂抹在鼠妖脑中，他转头看向子澈……

……

没有麻药，为了子澈少点痛苦，陆行下手稍显迅速，很快，看着两张石床上的不同身体，他松了口气。

使用念力符，他将原本子澈的身体，送入石壁之中的某个水泡之内保存。

剩下的，便是装了子澈大脑的，二阶鼠妖之躯！

陆行用念力符驱散身上秽物，擦干额头汗珠，默默等待。

是成功？

还是失败？

忽然，异变陡生。

鼠妖，不，应该是“子澈”。

那近两米五的庞大妖躯，胸膛忽然剧烈起伏，呼吸声十分沉闷。

同时，庞大的黑气倏然从妖躯之内冒出，不断扩散。

陆行神情剧变，不敢贸然接近，一撤再撤之下，竟然被直逼向山洞之外。

此时，天色渐亮，汩汩黑气自山洞冒出，声势浩大，直冲天际……

麻烦了，陆行回头，看了眼山脚平原的篱村。

他决定还是暂时回村，免得刹成文被惊动之后，寻觅而来，刚好撞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