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推开213宿舍的门,屋里已经或坐或站围满了人。
张玄策提着书诺的东西一马当先进了门,找到标着书诺名字的床就开始收拾。
书诺的运气还不错,床是在靠窗的上铺,上午能照到阳光,下午就不晒照不到了。
大概是刚见面还都不熟悉,来的几个人目前还没有主动打招呼的,书诺也没打破先打招呼的习惯,完全随大流。
“诺诺,垫子褥子递给我。”
“嗯,我找找,哥哥你等一下。”
张玄策的声音清脆悦耳,是那种很耐听的少年音,引得隔壁床的圆脸同学抬头看向张玄策。
“同学,这是你哥哥吗?”
圆脸同学小心地戳了戳书诺,指了指在床上给书诺铺被褥的张玄策。
“我上学我哥哥都没来送我,还是我爸我妈请了假来的,还是你哥哥好,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还送你上学,帮你铺床。”
这个时候宠爱孩子的家长也是很多的。这位圆脸同学一身杏色波点布吉拉,看起来家境甚是不错,父母一来就开始给他收拾,在家里应该也颇为受宠。
“这不是我哥哥,这是我对象。”书诺笑着解释了一下,“他比我大,所以我叫他哥哥。”
“啊?对象?你这么小就有对象了?”
书诺现在才十五岁,脸上还是很水灵,容貌虽已初渐倾城,但还是能看出稚嫩,一看年龄就不大。更何况书诺还跳了两级,比起这一届的同学来说小好几岁呢。
“我俩小学就是同桌,初中同班,高中同班,暑假里刚定了亲。”
书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人一看就感觉暖暖的。
“书诺,床单递一下。”
张玄策铺完被褥有一会儿了,书诺却没察觉到,一直跟着圆脸的同学说话,这是不乐意了。
“啊,给——”
“我叫张晓兰,英语系一班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书诺,也是英语系一班,他叫张玄策,物理系一班的。”
“啊,这么巧,咱是同学啊,回头一起上课啊!”
“好啊。”
“兰兰,走了,我们先去吃个饭。”
张晓兰的父母已经给张晓兰收拾好了,临近中午也该吃饭了。
“诺诺,我也帮你收拾好了,该装的支架也都装好了,回头这个架子上可以装蚊帐,也可以挂个床帘。”
“谢谢哥哥,辛苦哥哥了。”书诺笑着递水给张玄策。
正值九月,秋老虎还没走,宿舍人多,开着风扇也不管用,热的很,张玄策出了一身汗,需要补补水。
张玄策拿着水壶喝了两口,“走吧,咱也去吃饭,想吃什么,哥哥给买。”
“红烧茄子,糖醋小排,红烧肉,还有还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的张玄政可不怎么好受。
张玄政没有张玄策和叶书诺开挂了的能力,纯靠自己慢慢积累,也颇为不易地考上了Q大附中,前两天就已经开学了。
高中和初中毕竟不同,来到高中的张玄政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没有张玄策的高中校园,彻底放飞了自我。
短短几天,就已经惹得好几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了。
今年似是与往年不同,一立秋天气就开始转凉了,一日冷过一日,短短几天就已经让张玄政裹成粽子了。
教室中央有个炉子,幸得这几位女同学的赏识,张玄政成功地坐在了炉子旁边。
这时候的炉子旁边可是个好地方。
座位一学期才一换,这已经十月份了,十一月差不多就点炉子了,坐到这里刚刚好。
想想冬日里坐在炉子旁听课写作业,水在炉子上温着,伸手就能够到,随时能喝热水就感到无比幸福。
不过,成也萧何,是败也萧何。最终张玄政还是栽到了这几位女同学身上。
喜欢张玄政的一共三位,但个个都有点来头。
个子矮点长相可爱的是这一片公安局副局长的闺女韩簌簌。这副局长家里五个男娃,就这一棵小花,祖上三代就这一棵独苗苗花儿。
个子最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是街道办主任的侄女,叫徐莉莉。街道办主任是他哥哥一手供养起来的,这是他哥哥唯一的女儿,可想而知在家里的地位。
就连最不起眼的瓜子脸看起来温婉可人的,那也是武装部后勤科长的外甥女,名叫宁欣,舅舅家没女儿,母亲早亡,从小长在舅舅家里,深得舅舅舅妈疼爱。
仨女娃娃一个赛一个的受宠,或多或少都有些霸道的性子。一起喜欢上了小白脸儿长相的张玄政,可谓是天雷勾地火,一见面就撕,没个消停的时候。
少年人,本就手底下没个轻重。这次,一个不小心,可不就遭了殃。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天,可不就为了张玄政,韩簌簌、徐莉莉和宁欣就这么掐起来了。
之前还只是说两句而已,后来就开始语言攻击,也可能是徐莉莉说了什么,正戳中了宁欣的伤疤。
宁欣母亲早亡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在这一带还闹的颇大。
宁欣的父亲算是这个年代的“凤凰男”了,吃软饭不说,还养小三,为了小三和私生子抛弃妻女。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宁欣母亲的难产,还好舅舅舅妈给力,直接把宁欣接回了家,从母姓,但是该为宁欣争的权益是一个没少,好好把她抚养长大。
难产早亡的母亲一直都是宁欣不能碰的伤疤。也不知道徐莉莉究竟说了些什么,惹得宁欣大打出手。
后来不知怎的连韩簌簌也牵扯了进去,闹大了,学校要求叫家长。
张玄政一听要叫家长了,一惹惹上仨这么大的麻烦,可吓破胆了,直接去Q大校园找张玄策求解来了。
*
这时候已是深秋,校园里满地金黄,树上叶子也不多了,但仍顽强地生长在枝干上。
风一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部分叶子还在枝干上坚持着,但好些已经伴着风儿翩翩起舞,簌簌而下,奏起一曲和谐的深秋乐章。
这时的叶书诺,正与张玄策散步于这校园落叶道上。
路上没几个行人,两人手牵着手,就算是走了百遍的路,还是感觉别有一番境味。
“张玄策!张玄策!”
声音由远及近,也听得有人奔跑在这落叶满地的路上,一步一“咔嚓”。
“张玄策!老五!救命呐!”
离得近了,张玄政的身形就显露出来了。
不过十几秒,张玄政就跑到了二人身前。
“呼——呼——”张玄政很久没那么奔跑过了,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吸着气。
“老五啊,咱家你最精了。”
张玄政看着张玄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我……”
张玄策有些不耐烦了,打扰到他和叶书诺独处的时间,不可饶恕。
“有事儿就快说,磨叽什么?”
“那个啥,”张玄政低头一咬牙,“不是之前有几个小姑娘喜欢我吗?刚才仨人打起来了,闹得挺大,有个头都破了。”
张玄政抬头看向张玄策:“老师让叫家长,可是咱爸妈要是来了,我这腿那可就不用要了。你说这可咋办啊?”
张玄策看了眼张玄政,没说话,他就知道他这位兄弟早晚得翻船。
“老五,你可是我亲兄弟!咱家你最聪明,给个话儿啊!”
“张玄政啊张玄政,你还让我说啥?之前就让你要不选一个,要不都拒绝。你可倒是好,都吊着,要我说啊,活该!”
书诺简直不能忍,这种渣男,也不知道那几位小姐姐咋看上的。
“我没吊着他们,我拒绝了,她们不听我的。”
“你看我们家玄策怎么就没人逼上门?你那叫拒绝?那是欲擒故纵吧。现在还能咋滴,该叫家长叫家长,该道歉道歉,阿姨又不能吃了你。”
“诺诺说的对,赶紧回家给爸妈说清楚,咱妈又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
“行!我这就回去!”
张玄政一抹脸,咬牙往家走。也不知道他这腿还能保住不,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