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天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早就叫人把秦洛找去了。还是那间办公室，秦洛一进去，杨通天就把门关了。把秦洛吓一跳:“准备私刑逼供?”杨通天轻声说:“隔墙有耳。”

安保系统是考点独立的存在，经理都不是本地管理者聘用的，由级安保部门直接任命。经理有事也无需和考点通气，可以直接处理。

“先来点开胃菜。”两人坐定后，杨通天开玩笑似地说，“第一件事，前天车说的事查清楚了，当时负责混合舰队的确实是欧阳厚。”

秦洛很高兴:“这么说这个结解开了。欧阳厚可能出于自身目的向隐瞒了调查结果，然后用自己的权力控制了圣天门。再强大的民间组织在军方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也可以这么讲，欧阳厚给予圣天门生存空间，交换条件是圣天门为欧阳家秘密地铲除异己。”

杨通天点点头，把桌一叠资料扔给他。

“什么?”秦洛一边翻看着一边问。

“这几年圣天门所做案子的情况汇总。”

“顺着这条线，查访幸存者，就可能揪出狐狸尾巴。”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思路。

“可惜，这方面我只能做这么多了。”杨通天遗憾地说。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能再管了。这是莫顿国内政，考点作为一个国际机构，无权插手”

“难道就看着他们逍遥法外，一次次作恶?”秦洛愤愤问。

“除非他们成为国际公敌，这方面好像不太可能。你要知道，正义是一回事，公平是另外一回事。考点要在各国顺利运转，离不开独立性。所有人工作的第一天就已自动放弃了国籍，只为机构服务。所以我一直说你无需感谢我救你，如果你不是证人，哪怕别人当着我的面杀了你，我也不能出手。”杨通天耐心地解释，眼睛中波澜不惊。

“但是我会查下去，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查下去。”秦洛发誓似地说。

“你确实无路可退，既然你已了他们名单，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也是我把资料交给你的原因。”

“这是条艰险的道路，你可能得不到任何帮助。我警告你，不要把资料交给任何人，这样做不但对你没好处，对他也没好处。”

“你能做的就是一方面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学习；一方面把自己隐蔽起来悄悄地去接近真相。”

“当你积累的证据足够多的时候，你才可以决定采取何种行动。我建议你去找同盟。”

“我有同盟吗？”

“当然有，潘中则中将、廖拉苏王子，尤其是王子，他对你的信赖甚至超过了对于父亲的。虽然以后你会发现他和欧阳厚的渊源也不浅。”

“什么渊源？”

“这个不能说”杨通天狡黠地一笑。这还是那个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的杨通天吗？

“好了，开胃菜到此结束，虽然空气有点紧张，不过我们还是要谈正事了”杨通天打开另一个资料夹，把它推到秦洛面前。

面是一串人名。

“这是所有和你举报的那个案子有关人员名单。”

“虽然给你任务的那家人跑了，也无处追寻，但是这无关紧要。”

“因为我确定了一点，这个任务是为你量身定制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只有一个这样的任务，你不接怎么办？”

“你不接，他们再好的计划也无法实施，所以他们必须想个办法让你一定会接。”

“什么办法？”杨通天把一个指头放到另外五个指头中间，“用一串任务把这个任务藏进去，这样看去就自然了。”

“但是，如果你去选了其它任务又怎么办？或者同学们太踊跃，把原来给你的任务选走了怎么办？”

“这确实很伤脑筋啊，但是如果你是个很有势力的人就会发现其实也很简单。如果你去选了其它任务，我就把这个任务改变成针对你的任务，我把原来准备花在其它任务的资源调到这个任务就行了。”

“如果有其他人接了原来准备给你的任务，我只要把这个任务变成真实任务就可以了。接的人可能完成可能不完成，管他呢？只要真实自然。”

“所以，你那天看到的所有任务都是以你的选择为坐标的。它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杀人的。剧本都已准备好，只要根据需要派演员。”

“我希望我的讲解你能明白，这是最复杂部分，剩下的就比较简单了。”

“当我确定那天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做了一件事，去查那些用来掩盖杀人任务的其它任务去哪里了？”

“果然，它们都消失了，在你离开大厅后就被及时收走了。因为演出都是需要成本的，布置一个真实的剧本也是巨大的投入。当它们完成历史使命的时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所有注销的手续都是符合规定的，看不出一点破绽。为把事情说清楚，这里我需要先说明一下我们这里对一个任务注销需要经过的手续。”

“接待人收到任务发布人书面的注销申请，初步审核后签字随机交给任务定级人做进一步处理。任务定级人做了等级撤销处理后，签字交给任务签发主管。主管确认无误后，写出一式两份书面注销决定，一份交给工作人员去任务发布大厅取下任务，一份归档保存。”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最完美的管理制度，它的优点是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都能溯源。但是执行当中任何一个瑕疵就会影响它的完美性。”

“比如齐少阳、郝绍接的那个任务，定级人居然没有签字，这是一个重大失误啊。好在我在你的夜萤草任务中找到了签字，他这个任务不是针对你的，只是习惯性地调低难度使执行人无法顺利完成罢了。即使有人发现问题，也可以解释为一次评估失误。人吃五谷杂粮，失误一两次在所难免。”

“那天一共有十五份任务被注销，其中四份是二级升三级的任务。这时，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同一位接待人和同一位定级人在这四份任务注销签了字，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出现在你手头资料夹的头两位。”

“我们暂且不论一位接待人怎么会这么巧连续接到四份注销申请，就是她做到了这一点，这些申请为什么会整齐划一地全跑到一位定级人的办公桌去的呢？撤销申请不是由接待人送的，她每做完一份，身后的工作人员就出去送一次。难道这么巧，他四次跑到了同一张办公桌前?”

“当我去问那位工作人员时，他的回答是太忙，不记得了。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三行。”

“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当时，这四份，不，是五份，包括你已接任务的那份注销申请，一齐签了接待人的名字，静静地躺在那位定级人的办公桌抽屉里呼呼睡大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