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带着债务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院内的苏家人,或是伤心欲绝,或是昏死了过去,亦或是有些不明所以然。
至此,苏李氏依然不明白,为何苏老太今日会一反常态的帮着她们母女俩。
至于尚幼不懂事的苏大壮,盯着手中的老鼠在想:奶说好的做老鼠肉给自己吃,还要等多久?
无论众人的思绪如何,总之苏若水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一年前,刚闹饥荒不久时,人人都在想法子要如何度过这一灾年。
苏王氏也不例外,仗着自己还未人老珠黄,男人又杳无音信,于是勾搭上了昔日的青梅竹马,在小树林里卿卿我我,好巧不巧的傻丫撞见了。
坏就坏在傻丫的心眼忒好了,且又没有什么心眼,于是私下对苏王氏说:这一次她会当做没有看见,切莫再有下次。
然,苏王氏却留了个心眼,她担心事情会败露,正好翠芬又和傻丫不对付。
而那段时日,翠芬时常和傻丫一道提着篮子上山找吃食。
某一日,傻丫滚下了山坡,而罪魁祸首是翠芬。
虽没有要了她的命,却因此坏了脑袋。
她悲催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
接下来,苏王氏又和苏景山联手,戳窜苏老太以分家的名义,将傻丫娘倆赶了出去,实则却是想要节省一点家中的粮食。
傻丫会惨死于王麻子的鞭子之下,这些人都难逃其咎。
倘若直接杀了苏王氏和翠芬,那是便宜了她们二人。
今日,也让苏王氏体验一下,眼睁睁看着翠芬入了虎口却无能为力,骨肉分离的绝望。
而等待翠芬的,将会是朱鳏夫的蹂躏吧!
至于苏老太,当初为了能够省一点粮食,将傻丫母女俩赶出了家门,在这饥荒的岁月,摊上了两袋糙米的债,可谓是一笔巨款了,定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苏景山也被朱鳏夫教训的去了半条命。
凶手都受到了惩罚,傻丫能够瞑目了吧。
...
“娘,咱们什么时候吃肉肉。”
苏大壮捻着老鼠尾巴,越看老鼠越嘴馋,于是走到了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苏王氏面前,弱弱的开口,打破了院内短暂的沉默。
苏王氏的声音充满绝望:“吃,吃,整日就知道吃,你姐姐都被卖了,你还想着吃。”
向来对自己柔声细语的娘,突然凶神恶煞了起来,苏大壮的小心肝吓的直抖抖,手跟着一颤,老鼠看见了曙光,强烈的求生欲让它在落地的瞬间,便一溜烟的窜进了地洞,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肉也吃不上了,苏大壮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干嚎,吵着要吃肉。
苏王氏的心头烦躁不已,阴冷的目光落在苏若水身上,沉吟了片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你去将翠芬换回来。”
苏若水莞尔一笑:“奶,我的胸口好疼,走不动道。”
虽是温柔的声音,却依然刺的苏老太那紧绷的神经胀痛不已,怒斥:“王氏,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再嚷嚷,小心老娘将你赶出去。”
苏王氏怔愣:“娘,你魔怔了吗?干嘛护着这傻丫头?翠芬可孝顺了,日后还要赚银子给你养老送终呐,趁着朱鳏夫还没有走远,我去求求,或许还能将翠芬换回来。”
苏老太摇摇头,挤出最后一丝耐心,苦口婆心道:“芬丫头是跟着朱鳏夫享福的,干嘛一副死人脸样子,芬丫头孝顺我知道,老娘也是为了芬摇头着想,才让芬丫头嫁过去...过好日。”
苏王氏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番话会从苏老太的口中说出来,这分明是她糊弄李氏用的!
“娘,你就真这么狠心,还是你老糊涂了”苏王氏站在门槛上眺望远方,一想到女儿要被像猪一样的朱鳏夫压在身下蹂躏,心头就悲伤不已,痛苦的干嚎。
苏老太被娘俩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搞的心烦意乱,厉声呵斥:“当初若不是你去朱鳏夫那儿借了一袋糙米,咱家会惹上这麻烦吗?贱皮子,现在还有脸说,闭上你的臭嘴。”
米确实是苏王氏去朱鳏夫哪儿借来的,且借一还二!
按照她的预想,纵使朱鳏夫来讨要糙米了,不应该是苏若水那傻丫头来承担吗?也是因此,她才毫无心理压力的将糙米带回了家。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这份债,要让她的女儿来承担!
“那时候是娘说的,要让大壮和三弟吃上饱饭,我才......”
“你这贱皮子,还有脸说,就数你吃的最多。”苏老太正愁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地方发泄,一把抓住苏王氏的头发就开始狠狠的教训。
“老娘的话你也敢不听了是吗?你个贱皮子还敢和老娘顶嘴了是吗?烂心肝玩意,还敢说老娘老糊涂了,看我不打死你。”
苏王氏到底还是不敢还手,哭的撕心裂肺。
见娘挨打,一旁的大壮也不干嚎了,护在苏王氏的面前:“奶,别打娘了,别打娘了。”
“给我躲开。”苏老太这用力一推,苏大壮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苏景山的肚子上!
“—嘶”
昏死中的苏景山,被疼醒了,疼的冷汗涔涔。
他已经被痛殴了好一阵,如今又被大壮的屁股一坐,嘴里的血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外冒个不停。
“啊,血血,三叔流血了”苏大壮傻傻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听见尖叫声,苏老太这才注意到宝贝儿子情况不妙:“儿啊,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娘,我好疼。”苏景山门牙被打掉了一颗,说话都漏风。
“这朱鳏夫也真是的,下手忒狠了吧。”苏老太浑浊的泪水直往外冒,“等你大哥、二哥回来了,定要让他们来帮你讨个说法。”
“奶,别说以后的事了,我看现在还是先想想两袋糙米咋办吧。”苏若水不忘了杀人诛心。
苏老太腿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昨夜那场大火,与它她家本无关系,然,朱鳏夫会听她的解释吗?她也不敢去解释。
总之,这事儿就像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心头纵使再恶心,也只能咬牙接住了。
两袋糙米,又要拿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