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湖怯怯松开的手被端风抓了,看着小姑娘绯红的脸,端风心里痒痒的想啃一口。
但他没有动,只是轻轻放开她,说道:“夫人想怎么做呢?”
晴湖觉得有些渴,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又被端风挡了,重新斟上一杯热茶。
她接过来一口饮尽,放下茶杯道:“我想先去吴家看看那些树。”
从天光客店到油坊庄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端风将两匹马交给了油坊庄的驿丞。驿丞接过缰绳的手有点颤抖。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贵人到访,尤其眼前这位白衣的公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可真真是贵不可言。与他一道的那位姑娘看着年少,却也是群芳难逐的画中娇人。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晴湖牵着吴小白走在前面,她找人问了街市的位置,带着吴小白换了合身的衣裳,将她装扮成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油坊庄果然弥漫着浓重的油汽,穿过鳞次栉比的大小油坊,半空中店幡飘动,晴湖他们走了许久才到达村庄里的居民住地。
端风、晴湖和吴小白,站在吴家的小院门口。
院墙是泥土夯筑,半人高。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确实被火烧过,但因为是纯粹用石头堆砌的房屋,从外观看,并没有破坏的很严重。
一间普通的乡间小院,有小片蔬菜,各式农具和厨房炊具,几个大蒸笼。
院角有五棵大约三丈高的树,很奇怪。
叶片是青翠的绿色。但是树枝树干全部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雪白,如果不是时节不对,任何人都会认为那是冬天凝结在树上的冰花。
晴湖蹲下来,抚着吴小白的后背问:“就是那个吗?”
吴小白点点头,抓着晴湖的衣袖道:
“晴湖姐姐,树枝上真的不是冰。我们这里只有冬天下雪的时候树上会结冰。
晴湖姐姐,那个是火,我见阿娘烧过,她和阿爹带着那个东西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被人…装在麻袋里了。
还有哥哥…哥哥也死了。扛…麻袋过来的人看见哥哥,就拿枕头盖着他的脸,哥哥的腿…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吴小白越说越激动,她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怀愤怒,又委屈后怕,声音时高时低,最后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晴湖将吴小白捞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躲在树上,所以他们没看见你么?”
吴小白在晴湖怀里点头,又道:“他们把阿爹阿娘放在床上,又放了火才走的。可是我们家没什么可烧的,火一会儿就停了…”
“你记得那两个人的样子是吗?”晴湖又问道。
“嗯…”吴小白在晴湖怀里拱了拱,“他们蒙着脸,我只记得声音。”
吴小白才七八岁,她的话晴湖会信,但是告到官府怕是没有用。
晴湖望着端风,又望望院里的树,蹙眉在心底琢磨着。
片刻后,她拉起吴小白的手道:“我们进去吧。”
土墙的东南角有一扇矮门,他们推门进了,走到那几棵树下。
端风看着晴湖立在树下的身影,红衫少女裙袂迎风,肌肤胜雪,亭亭玉立,一如出岫之云,舒卷自在。
她抬头仰视翠叶白枝,凝眸专注的样子是这世间最纯粹的风景。
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