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一乱,她又回转身,垂下头,秀眉拧了拧。
出来之前,夏艺琪跑回座位,明明跟她说:“妈咪,帅叔叔吃饱走了。”
可现在,他出现在自己身后是怎么回事?
要走就快走啊,还停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而此时,谎报信息的女儿则拉着她的手,贴在她身边笑得像只小狐狸……
只要帅叔叔还喜欢妈咪就好。
费明煊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气质不凡的俊美男子。
他背着店门口涌现出来的灯光,阴暗的脸深刻如雕,身材俊挺,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芳菲,你说他是……谁?”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费明煊极其冷静,托了下眼镜,扭头问一旁的表妹。
乔芳菲倒有些尴尬,讪笑着:“他现在是大俊和羽希的老板,XT集团的大总裁萧剑宸。”
“哦,”费明煊恍然大悟,立马笑容满面地走到萧剑宸跟前,朝他恭敬地伸出手,“久仰久仰!萧总,你的名声在R国也是响当当的。”
费明煊虽然说得是交际场上的客套话,但对萧剑宸的敬仰也溢于言表。
然,萧剑宸对他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微侧过头,对李磊说:“明天一早梁主任要看什么?”
李磊一愣,看什么?
脑卡两秒后,他才领悟过来,“哦,她刚才打电话给我,想看夏设计师交给你的稿子。”
夏羽希听到这句话,惊讶地回过身。
萧剑宸剑眉微挑,淡漠又不失威严地下了命令:“回公司!”
他走了,李磊急忙走到夏羽希身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还得麻烦你跟我回一趟公司。”
费明煊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脸颊不知抽了几回——
怎么回事?这个萧剑宸怎么跟传说中一样冷傲不近人情?
“老婆,我们带宝贝回去吧。”邵大俊很有眼力介,拉着夏艺洋的手对乔芳菲挤挤眼。
乔芳菲撇了撇嘴,拍拍费明煊,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走吧。”
“妈咪,你可以迟点回来,不用担心我们哦。”夏艺琪拉着乔芳菲走的时候,笑着挥挥小手。
“夏羽希,年终奖金分我一半!”乔芳菲没好气地大声道。
唱歌唱不了,还得给她带孩子,这干妈还真是不好当。
……
到了总裁办公室,夏羽希就生气了,她拿起设计稿纸甩在萧剑宸的桌上。
“萧先生,你是不是不折腾我一下你难受啊?”
“我难受?呵!”萧剑宸淡淡一笑,“我只是替你解围而已,不识好人心。”
“解什么围啊?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就跟宝贝回家睡觉了。”
“是吗?如果没有我,你现在不是去睡觉,而是跟那个眼镜先生去搂搂抱抱吧?”
呃……这话怎么满是醋酸味啊。
“是!但跟你有关系吗?”
夏羽希可没心思分辨他的语气味,她生气得很,以至气得胸口一闷又咳嗽了起来,“咳咳……”
萧剑宸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杯子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了她,“喝口水吧。”
夏羽希看也不看就随手一挥……
砰!杯子落了地。
俩人同时低下头,看着光洁地面上的一滩水和白瓷碎片,神情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惊讶。
萧剑宸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来慢慢地捡起了碎瓷片……
看他这样,夏羽希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堂堂一个大总裁在她面前忍气吞声,这要多大的包容心,多好的君子风度。
而她曾经听邵大俊说过:“我们总裁用的杯子都是进口的,最少也得一两万。”
她就这么随手一挥便损失掉了他万把块。
夏羽希突然有些自责,靠在桌子上低垂下了头,一只手轻揉着发涨的脑门。
“有药吗?”
不知何时,萧剑宸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声线平淡,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夏羽希不敢看他,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感冒药,接过他的杯子吞了药片……
看她冷静了,萧剑宸才重新坐下来,拉开抽屉,把李磊从交警那儿要到的几张照片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你来看,这些照片是五年前我出车祸的现场……”
夏羽希浑身一震,本靠在桌子上的身体蓦然僵硬,握着水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手中的杯子是橙白双色系,看材质就很贵,她捏紧了。
萧剑宸抬头,望着她纤弱的背脊继续说:“我弟弟前两天回来了,他跟我说,我当年救的可能是个女孩子,奇怪的是,我救了她,她却走了。”
“我三年前苏醒过来,对哪个女孩子都没有感觉,唯独见了你有点奇怪,我好像真的认识你。”
夏羽希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双脚有些虚浮,眼睛直愣愣地不知道望向了何处。
“夏羽希,你能替我分析一下原因吗?”萧剑宸拿起一张照片走到了夏羽希面前,“你看看,这是当年的我……”
“不要给我看!”夏羽希面色苍白,急急地推开了萧剑宸的手,眼里有明显的恐惧。
是的,她怕看到那个车祸现场的照片。
怕回忆起他倒在血泊中的情景,特别是他的眼神……
“你怎么了?”看她浑身发抖,额头汗渍涔涔,萧剑宸奇怪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很累,突然有点头疼,想回家休息。”
夏羽希垂着眼帘,掩饰掉眼底的惊慌,转身把水杯放到桌上,抓着手提包脚步凌乱地走向门口。
“等等,我送你回去。”
……
夏羽希发烧了,这是萧剑宸送她回家后,手掌无意间碰到她手臂时感觉出来的。
他马上转道去了医院,替她付费拿药,跑上跑下,细心又周到。
等陪夏羽希打完一瓶吊针,再载她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钟。
夏羽希躺在床上,眼皮沉重,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可整个身体像抽空了所有气力,连眼皮都抬不动。
又蠕蠕唇想说话,结果连吐一个字的精神都没有。
她实在是累,这些天,不但是工作上忙得筋疲力尽,精神上也接二连三地遭受到了打击。
她一直坚强地撑着撑着,强颜欢笑,强打精神,但现在,她好像支撑不住了。
整个身心在热度的烧烤下都瘫软了下来。
只想睡,想沉沉地睡去,放松硬撑着的柔弱脊梁,什么都不用想,任身体在梦境里漂泊,任思想泛滥……
“混蛋,我跟你有仇吗?”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不要,不要!”
身体一松,可怕的梦魇又袭来,她一直在说梦话,眉宇紧蹙,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