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亥时初!
天空,已经是正式的夏夜星空!
大唐的夜空,月亮很明,星星很亮,星空很美。
这样的星空之下,又恰逢中元节。
今夜,无宵禁!
因此,平民聚集的西城区,尽是自发去往西城清明渠放水灯的百姓。
放了水灯,仰望星空,想着那一张张离别时的笑脸,想着那一个个身披戎装果断转身的背影。
他们,终究化作天的星星,成为了永恒!
“回家乡吧!”
“安息吧!”
呜呜!
“回家乡城隍报道,过奈何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啊!”
“......”
各种发自肺腑的感慨词,在河道两岸此起彼伏。
声音,或苍老,或稚嫩,或沙哑,或清脆!
男女老少,都有!
因为林浩没有穿盔甲,还带着斗笠,如同一个农夫。也因为是晚,没人认出他来。
同样装扮的,还有那位在城门拦下他的老先生,李渊!
林浩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不禁拳头紧握。
此刻,他真的很想完全丢失前世的记忆算了,没有那超越一千多年的思维,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他就能像他们一样,想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美好的愿望也好,确实相信这神话也罢!
然而,林浩不是,他是穿越来了十二年的穿越者。
因此,他不相信这神话!
世,哪里有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生命,永远只有一次!
都是爹娘生养的孩子,都是终会老去的不可逆的,不可替代的人生。
这一切的悼念,不仅没有平复林浩对李世民的怨,对世家集团的恨,还越听越怨,越看越恨!
“我是穿越者啊!”
“我该以旅游的心态,来看待这里的一切啊!”
“为什么,会那么痛......”
林浩紧捂胸口,蹲在角落里。
真他么丢人!
前脚还教自己的徒弟,眼泪挽回不了一切,护不了家国,建设不了家园。
后脚,自己却偷偷的流泪!
其实,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林浩不是穿越来了一天,不是一个月,而是十二年!
十二年的时光,少年成了大叔,早已融入了这个时代。
他对这个时代的祖国,这个时代的同袍,这个时代的兄弟,有着不可替代的感情。
可十二年的时光,无法抹去前世的记忆,还非常清晰。
那些记忆,让他不相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说法!
那些记忆,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的一种悼念,和美好的愿望!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活着的人的一种,思想产物!
因为深知生命的不可逆,所以林浩爱兵惜命!
牺牲不可避免,家国安宁,必定是将士的命来换!
所以这么些年一直研究的是,如何在一场对外战役中,尽量少死自己的人,尽量多死敌方胡人!
小的战役,牺牲一千,斩敌一万的战果,太多了!
大的战役,牺牲五千,斩敌五万的战果,也太多了!
这样的牺牲,林浩固然心痛,却也能够接受!
然而,这次的牺牲,林浩不接受!
可不接受,却也因为李世民的猜忌,和世家集团的阴谋,成为了现实。
林浩无错,但也自责。
是不是他更强一些,就不会有这样的惨胜?
对他来说的,惨败!
“太皇,林帅他......”
侍奉李渊的太监,陪李渊放完水灯后,就看见蹲在墙角的林浩。
李渊示意闭嘴,他明白,他一切都明白。
他看向皇城的方向,只是眼睛一恨!
良久之后,林浩恢复了过来,李渊也当没看见他之前的柔弱。
就这么二人一路无话的,走着!
在路人眼里,就是两个戴着斗笠的农夫,一前一后的走着。
李渊,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那报应儿子,是他的崽啊!
他李渊,有愧!
林浩很分明,恨得不是李渊,而是李世民。
要是怨恨李渊,也就不会跟他走这一路了。
“到了!”
李渊突然停住脚步,这才知道到了他的家里,位于皇宫以外得一处独立小宫殿,规模和一个王府一样大的大安宫!
“真的要走吗?”
听着这苍老的嗓音,看着眼角满是鱼尾纹的眼睛,闪烁着泪花。
林浩知道,这是老先生在挽留。
可是,他实在是不想留了!
事情都做到这份儿了,也不能留了!
“太皇,您就不担心您的儿子吗?”
“我可是,用了打皇鞭的!”
李渊淡淡道:“给你了,还怕你用吗?”
林浩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现在,物归原主!”
话音一落,他双手奉那还用黑布包裹好的打皇金鞭!
李渊单手一推道:“留着,做个念想!”
“就当是一个老先生,送给你的普通礼物。”
“再说了,哪里送出去的东西,收回的道理。”
说着,李渊嘴角抽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道:“朕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呼!
林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曾经喝过敬天的酒的兄弟,猜忌他!
那兄弟的父亲,却如此相信他!
“老先生的身体,硬着呢!”
“还有好活头,我走了!”
话音一落,林浩就转身,准备往西城门而去。
“等等!”
“牵马来!”
哒哒的马蹄,从后方响起。
林浩转身一看,大安宫的卫士,签出来了一匹马,一匹通体雪白的马。
林浩是爱马之人,知道这是马中极品,千里马照夜玉狮子!
他曾经的坐骑,已经尽忠了!
“朕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匹马,送给你了。”
“别推辞!”
林浩点了点头,这个他还真不推辞。
就在林浩要翻身马的时候,李渊拦住了他,然后伸出手臂道:“扶着朕的手臂,马!”
林浩一惊,退后一步道:“不可!”
“万万不可!”
最终林浩还是拗不过李渊,扶着太皇的手臂,了新的坐骑。
“保重!”
驾!
灰律律!
白马嘶鸣,直接站了起来,前蹄落地之后,快速带着那背着打皇金鞭的白袍草民,离开了!
李渊走到大街中间,看着他消失在了黑夜中。
太监拱手道:“林帅和陛下已经闹僵,太皇为何不收回金鞭呢?”
“可是,他还爱着国境以内的山河百姓!”
“因为这一点,就有无数人想他死!”
“朕活不过他,唯有用这金鞭,替朕护他一世周全!”
唉!
叹了口气之后,李渊回宫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小队地方军马从东而来,在城东明德门被守城将领叫住了。
“来将何人?”
为首的一位,身着黄金锁子甲的女将,抬起了头道:“是本帅!”
“公主殿下?”
“快,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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